“不是！”青年人大喝一声，倒把大愚吓了一跳。大愚看向了他，他说完那两个字好像气力用完了，又俯下身子，双眼死盯着地面不放，看他那专注的神情，这时如果从地下爬出来个什么东西，大愚是一点都不惊奇的。没奈何，大愚接着问：“那就是你没有看上我，认为我配不上你。”“不是，是我配不上你，”他有气无力地回答，“我的老婆没你长得俊，还看不上我，硬是跟我离婚，跟别人跑了。”
“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我要是看不上你我会对你那么好？”大愚反问道。青年人抬起头，看向她，怯懦地说：“我是有感觉，但是我一个乡下人，要长相没长相，要能力没能力，你城里人怎会看得上？再说……”他犹豫着没有说下去。大愚鼓励道：“你有啥话就说出来，我不会笑话你。”青年人低下头，又一次看向了地面，幽幽地说：“你孤儿寡母的，确实需要人帮助，我照顾女儿也力不从心，两家互帮互助，大人小孩都高兴，这样挺好的。但我好孬是个男人，与你接触多了就会有想法，现在一天不见你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唉，有时候我还真斗胆设想我们会成为一对，和那些恋人一样，花前月下，我怜你爱。当我鼓起勇气的时候，没曾想……”
大愚听了他的话，心中一甜，见他又停了下来，不禁催道：“又怎么了？你倒是说呀。”青年人挠挠头，斯斯艾艾地说：“本来在我们这段时间的接触中，由于你不大打扮的缘故，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多大差别，你带一个儿，我带一个女，都是实实在在的苦命人。可是今天你漂漂亮亮地往那一站，我才猛然发现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是高高在上的城里人，我是卑微低下的乡村人，你是美天鹅，我是癞蛤蟆，你是鲜花，我是牛粪。此时我才觉得我那点念头太可笑，如果不断了，受苦的是我自己。”“这就是你不让女儿上我家去的原因，瞧你那点出息！”大愚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自己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还起到反效果。
她收起了笑容，稳定了情绪，正色问道：“城里人现在没有什么意义了，仅仅就是一个户口而已，我们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租住在‘趴趴屋‘里，与乡下人毫无区别。你说到姿色，姿色若有用，我和白君不会过着这样清苦的生活。我也不希望别的，我们不结婚，就凑在一起生活，我尽妻子的义务，你尽丈夫的责任，孩子的将来不要你承担，你若是不满意了，随时离开，不会拦你。这样你觉得怎么样？”说完后，大愚觉得如释重负，她对他的要求一如心中所想，丝毫不因他的卑微稍加提高。她不再年轻，尽管已经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她，那又能怎么样呢？喜欢她的人多了，有意无意的，不怀好意的，只想揩点油，哪有真心陪她过日子的。她热切地看着他，希望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青年人没有说话，眼睛闪着亮光，胆子忽然大了起来，直直地向她走去，然后，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抱住，使得她的脸庞靠在他的胸脯上无法动弹。她嗅着他身上的酸臭味和“工作服”上的陈腐味，嫌恶地闭上眼睛和嘴巴。不过，随他怎么去，她可不会做一丝一毫的反抗，想要收获就得付出代价，这个道理她懂。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