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撒糖,没有玻璃渣。
夜深了,朱爱萍哼着小曲儿推开门,啪,客厅的灯突然亮起,她镇定自若,双手抱在胸前,闷哼一声道:
“妈,你少故弄玄虚,在门口就听到客厅的脚步声了。”
赵雅梅刚洗过头,快干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灰色的睡袍,气得嘟起了嘴巴:
“知道的晓得你是法医,不知道的以为你是神探呢,这耳朵怎么长的,喏,给你。”
从外地出差回来,她给乔以安买了一件睡衣,抖开,朱爱萍的脸都绿了,这是一条前后都是深沟的黑色蕾丝睡衣,那叉开得都要快到腰上了,这玩意能穿?
“哗,想让我穿这个,先把前后的叉给缝上,至少二十针。”
朱爱萍不耐烦地把这件深沟睡衣抛回到老妈怀里,哭笑不得道:
“妈,有没有别的礼物。”
赵雅梅按着心口,心头一阵阵地疼,扑通坐在沙发上,扶着头,一脸的忧愁:
“朱爱萍,你今年多少岁了知不知道?你这身材,相亲的时候找件性感的衣服换上,能迷死人。”
“是,再听说我的职业,能吓死人。”
朱爱萍提起双手,打趣道:
“妈,你没看到他们听说我的职业后那幅心神不灵的样子,当场变脸,还有马上逃走的。”
赵雅梅的心口更疼了,当初怎么就让她填了法医专业,行,想着既然考上了,那就上吧,大不了以后转业,没想到她一毕业就被推荐至法医岗位实习,从此就扎了根?
是,法医官是替死者申张正义的,那又怎么样,在那些男人眼里,法医官就是解剖尸体的,这双手就是摸死人的,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没区别。
赵雅梅既觉得委屈,又是一阵无奈,朱爱萍立马来到老妈身边,抱住了她的脖子,撒娇道:
“妈,我要是嫁人了,你可就一个人了,谁陪你做面膜,谁陪你吃饭。”
“你放心,等你嫁了,我立马找个老伴。”
赵雅梅心中一软,拉着女儿的手,这双手长年累月泡着消毒水,戴着手套,哪里像个美女的手。
“有老头陪我。”
噗嗤,朱爱萍不禁笑了,眼神幽幽地落到墙上的父亲遗像上,有珠玉在前,老妈才看不上那些糟老头子。
“妈,我不嫁人,就陪着你,我们俩一起过。”
朱爱萍说完,啪,就被赵雅梅狠狠地敲了一记,她嗔怪道:
“妈,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赵雅梅沉着脸,气怵怵地说道:
“那睡衣你晚上穿着睡觉,我告诉你,穿什么像什么,你穿那么性感的衣服,不自觉地就有女人味了,知道吗?”
朱爱萍在心中不停地吐槽,当这是以形补形呢,穿什么像什么,那要是穿熊猫玩偶服,还能变成国宝了?
“知道了,知道了。”
朱爱萍抓起那件性感睡衣,撑了个懒腰就进了房间,赵雅梅目送女儿离开,懒洋洋地解开头上的毛巾,一步步地来到墙上的遗像前。
她恨恨地扯下毛巾,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娇嗔道:
“你倒是好,一撒手就把我们娘俩抛下了,这丫头现在不好好相亲,局里那些男刑警怎么也没一个来电的,唉,糟心。”
时光匆匆而过,一晃,又到了周末。
蓝湾咖啡厅内,朱爱萍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坐在靠墙角落处的落地窗边,抬起细白瓷的勺子,漫不经心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受不住老妈的唠唠叨叨,朱爱萍开始了她第二十八次相亲。
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一个大学教授,据说刚从法国留学回来,年轻有为。
“朱小姐是吗?”
朱爱萍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朱爱萍抬了抬眼皮子,入眼的,是一个戴眼镜、头发微秃的男人,感情他就是那个年轻有为的李教授?
朱爱萍不由的在心中轻叹一声,她老妈是多担心她会嫁不出去啊,其实她也不过二十四岁好不好。
“是。”
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朱爱萍点点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李教授在看见朱爱萍的那一瞬间,眸色一深,显然对她很满意。
“朱小姐,开门见山的说,我对你很满意,我们的学历、家境,各方面条件都很般配,通俗来说也就是门当户对,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等下周一我们就可以去民政局领证。”
见李教授一副认真的表情,朱爱萍刚喝的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这也太快了吧!
老妈怎么把这样的奇葩介绍给她?
朱爱萍轻咳一声,打断了李教授的话,使出了杀手锏。
“那个,李教授,你知不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
“难道不是法医吗?”
李教授不明就里的反问。
不远处,咖啡厅的大门再一次的被服务生打开。
看见来人,经理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笑容,恭恭敬敬的道,
“贺总,木总,您二位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我带你们去最好的包厢。”
众所周知,贺家和木家是清水市排名前二的大家族,尤其是贺家,近年来更是发展迅速,在整个台海市无人不知。
贺邵恒淡漠的看了经理一眼,沉声道,
“不用了,就在大厅随便找个座位。”
“大厅?”
还没有等经理出声,一旁的木天麟有些郁闷的凑了过去,
“贺哥,咱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坐过大厅啊!”
贺邵恒冷冷的觑了他一眼,木天麟就浑身一个哆嗦,立刻噤了声,拉了一张椅子,讨好的道,
“贺哥,请坐!”
心中,却腹诽着,贺邵恒今天绝对不对劲!
明明说好了,去他新开的酒庄品酒的,开到半路莫名其妙的来这小咖啡厅喝咖啡是什么鬼?
最匪夷所思的是,贺邵恒明明是讨厌喝咖啡的!
贺邵恒越来越冷厉的目光,紧紧盯着角落里那一幕白色的身影,在他看来,朱爱萍和她对面的男人相谈甚欢。
“贺哥,你在看什么呢?”
木天麟顺着贺邵恒的目光,好奇的问道,
“你看上那个妞了?”
话音还未落,贺邵恒猛地站起身来,径直就往角落里的那两人走去。
“是法医,就是解剖尸体的。”
朱爱萍伸出纤纤玉手,在李教授面前晃悠,
“看见了吗?就是这双手,拿着尖刀划破尸体的肚子……”
“嗯,不错。”
李教授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点点头,
“朱小姐这份职业很好,高薪。”
朱爱萍不由瞪大了眼睛,还是第一次,有人不被她的职业给吓跑的。
“朱小姐,我是一个讲究效率的人,我想你应该也是,我们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李教授伸出手,正想握住朱爱萍在他面前不停晃悠的小手时,忽然,一旁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李教授的胳膊,将他狠狠的往后甩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朱爱萍和李教授都吓了一跳。
朱爱萍抬眸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英挺、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竟然是贺邵恒!
咖啡厅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那强大的气场让人忍不住俯首称臣。
贺邵恒松开李教授,斯条慢理的坐到了'朱爱萍的身旁,一手很自然的揽住她的肩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瞒着我偷偷出来相亲,嗯?”
尾音,刻意高高往上扬起,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朱爱萍怔住,这是什么情况?
“你是谁啊?”
李教授脸色难看的看向贺邵恒,他刚从法国回来,并不知道在自己面前这个卓尔不凡的男人是什么身份。
贺邵恒完全忽略掉李教授,对着朱爱萍勾唇道,
“就算要气我,找个男人让我吃醋,也不用找这样的秃顶老头吧!”
朱爱萍算是反应过来了,敢情贺邵恒在假扮她男朋友,帮她赶走这个像口香糖一样粘着她的李教授啊!
心中一阵感激,可怎么想怎么怪异。
那个高高在上、俊美无匹的男人,会纡尊降贵装她男朋友,主动来帮她解围?
她和他有这么熟吗?
染小云连忙追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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