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间消息传的快,且艳红带小豆子拜师的动静太大,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妓女的孩子成了他们的师弟。
性,是最让小孩子好奇的东西,而妓女这一与性密不可分的职业,让所有孩子臆想连篇。
李明作为大师哥带着小豆子前往偏房安排住宿,到了偏房,让小豆子自己进去,自己则去找个角落尿尿,睡前尿一泡,半夜不起床。
小豆子抱着他母亲临走前给他的大衣,也是唯一一件纪念物,十多个小孩挤在一张大炕上,位置不够,还用几张长板凳搭在炕沿增加面积。
屋内闹哄哄的,但小豆子一进屋,瞬间都安静了,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小豆子,好奇中夹着鄙夷,好奇这妓女的孩子有何不同,鄙夷这是妓女的孩子。
有个胆大爱惹事的孩子叫道:“哪来的窑子里的,一边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炕就那么大,小豆子加进去一个铺位,就要挤占他们的位置,再加上其母亲令人鄙夷的职业,歧视、欺凌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其他孩子听到这话,都笑着起哄,帮助胆大的孩子欺负小豆子,一个瘦小的男孩甚至还站在炕上用脚将小豆子手上的大衣踢到地上。
嬉笑道:“窑子里的东西掉地上咯。”
小豆子受到这些侮辱,也不说话,他恨母亲狠心的砍去他的手指,恨母亲将他扔给关师父拜师学艺,也恨他母亲从事下贱职业。
水灵灵的眼睛在烛光的照亮下更显得灵气,他决定和母亲做个了断,走近取暖的火盆,准备把衣服扔进火中。
“别呀,别糟蹋好东西。”这时撒完尿的李明走进屋内,看到这一幕,大步上前夺下了大衣,确保没被烧后,转头看向其他小孩。
“你们是不是在欺负新来的师弟?我刚刚在外面都听到了,妈拉个巴子,嘲笑别个母亲的身份,我们父母哪个的身份是光彩的?是达官贵人?我们哪个不是家里养不起被父母带来拜师学艺的?还嘲笑别个!以后门内不准欺负新人,不然别怪我大师兄的手不硬!”
说罢李明扬了扬自己的右手,众弟子想起徒手劈青砖的一幕,都收了一下脖子,这要是砍在身上肯定受不了。
每个小孩都想到了自己的被带来学艺的经过,自知理亏,也不再起哄,各自回到自己的铺位上。
制止完这场师门霸凌,李明扭头看向这个清秀的师弟,小豆子才九岁,比十一岁的李明矮了半个头,小豆子只好昂起头盯着这个抢他衣服的大师兄。
“这衣服你既然不要了,想烧了,那就归我了,什么窑子不窑子的东西,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爱可是不分职业的,你以后就睡我旁边,小癞子,你睡和尚那个位置。”倒不是什么特殊照顾,和一个打扮的干干净净的人睡还是和一个半年多没洗澡的人睡,这还用选嘛。
至于贪下小豆子的衣服,是有私心,学徒的衣服很简陋,就只有两层布,中间加点棉花,就是冬天穿的棉袄,春天就把中间的棉花去掉,就是单衣,夏天就再去掉一层布,衣服的布料破的不能再破了就拿去制作鞋底,总之物尽其用。
两层布,一层棉花,穿上去还是好冷,李明怀念前世的棉袄、羽绒服,这下有机会得到一件厚衣服保暖,怎么会错过。
帮小师弟保下他母亲的物品,以后小师弟对母亲的恨消了再还给他也不迟,我真是个好人,李明得意的想到,抱着厚实的大衣跳上床准备睡觉。
可小豆子还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抱着大衣的李明,不知是舍不得母亲的衣服还是啥。
“嘿,你小子,快上床啊,你想站在那睡一晚上?”李明看着这倔强执拗的小师弟很无语,像极了第一次上幼儿园,赌气不听课不吃饭的小朋友。
“上床,我跟你讲你妈妈为什么将你带来当学徒。”
事关母亲,小豆子心中无比疑惑母亲的所作所为,终于犹犹豫豫的上了床,躺在李明的旁边。
“你今年多大了?八九岁了吧,要么上学读书,要么去拜师学艺,学习一门谋生的本事,你觉得你妈妈能供得起你读书吗?”
小豆子沉默不语。
“这个社会,人得有一样挣钱的本事才能活下去,难道你指望妈妈养你一辈子吗?你也别恨你妈狠心砍你的手指也要把你送进来,这世间职业分三六九等,下九流的孩子只能学下九流!唱戏已经是下九流里比较好的行当了,再说,你以后出了师成了角,难道不能和母亲团圆吗?”
得益于某个老妖婆的喜爱,京剧在当时很火,戏子的待遇也水涨船高,所以在下九流的行当里算是比较好的了。
注:下九流是指1巫,2娼,3大神,4更夫,5剃头匠,6吹手,7戏子,8乞丐,9卖糖。
李明对这上中下九流的职业划分感慨颇深,这就是古代的阶级划分啊,代表着社会地位,想要从下往上?难如登天。
小豆子还是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将大衣拿了回去,垫在枕头下方。
“得,到手的衣服飞了。”李明笑道,便一个后下腰,用脚拉下油灯的盖子,油灯熄灭。
大家都没睡前聊天的兴致,大师兄的一番话引起了他们自己的回忆,各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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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体生一定明白第一次压腿拉韧带时有多痛苦,感觉大腿的那根筋要断了一样。
砖头一点点的增加,小豆子疼的脸上布满汗水,汗水混合着泪珠一点点顺着脸颊流下。
李明看着有点不忍,但知道这是唱戏的基本功,现在不趁小孩子身体还未定型拉长韧带,以后长大了就更疼了。
小孩子的适应性很强,小豆子很快习惯了这日复一日练习基本功、出摊卖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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