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世春攻势突变,一改先前的刚猛直进,变得诡谲多变,铁爪所指,风雨皆避,一爪快过一爪,似在挑战龙靖江的武道极限。
龙靖江轻摇其首,沉声道:“四方学宫,规戒如山,陈二此人,未曾得入我学宫之阈,然今日,我龙靖江愿以身为舟,破浪而出,背离俗世之枷锁,将他纳入门下。自此刻起,陈二虽非学宫名籍中人,却,是我龙靖江一人之徒。”
言罢,龙靖江手中听雨剑,恍若银河倒挂,夏雨滂沱,每一式每一划,皆是断念绝路之志,剑尖所向,风雨相随,他厉声喝道:“欲动陈二分毫,且看我‘听雨’答不答应!”
此言一出,剑气纵横,仿若山河震颤,风雨共鸣。
甄世春闻声大笑,声震四野:“甚好,一对患难师徒,泥菩萨过江之时,犹能豪言壮语,吾甚奇之。且让吾观瞧,你有何手段,能保此子片羽不伤?”说罢,周身气血再起变化,一股比之前更为狂暴的气息自他体内爆发,仿若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力量,直欲将龙靖江彻底淹没,手中铁爪,划破虚空,带起一抹锋锐至极的寒芒,斜斜划向龙靖江。
龙靖江身形宛如流云,剑招却愈发狂肆,企图以此破解甄世春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攻势。但每一道剑芒跃动,体内旧伤便如附骨之疽,痛楚难耐,剑光闪动,看似轻松,实则耗尽心神,殊死挣扎。
“嘭!”一声沉闷巨响,铁爪如山岳压顶,狠狠撞在龙靖江胸前,令其身躯剧烈一晃,嘴角边顿时漫开一抹触目惊心的嫣红。
“好一个甄世春,确有几分手段。”龙靖江低语,强撑站稳,听雨剑紧握,剑身嗡鸣。
“师父……”陈二心头焦急如焚,脚步踉跄,欲挺身而出,援手相助。
龙靖江却轻轻挥手,无形之中似有千钧之力,将陈二那焦虑不安的身影牢牢定格于原地,动弹不得。
他目光沉静,环伺四周,所及之处,满目疮痍。褚东秋与何重重二人,此刻皆身负重伤,难再起身;老曹,那位平日里絮絮叨叨的老者,如今却如稚童惊恐,蜷缩于古木之下,不敢妄动分毫。
“勿动。”龙靖江目光浅浅掠过陈二,语调平和,仿佛千载古潭,悠悠倾吐着一段岁月尘封的往昔:“吾生于青帝城边陲一隅,寒微之家,父辈操持铁匠营生,粗砺生活。然自幼吾心性便不拘泥于此,常怀仗剑走天涯之梦。及至十二岁那年,幸得一云游剑客青眼相加,提携入世,引至四方学宫,拜于方士诚门下,寒暑易节,转瞬已三十余载。”
言及此,龙靖江眸中闪过一丝遥远却温柔的光芒,仿佛是对那悠悠岁月的深深眷恋:“于学宫深院之中,所学不仅限于剑术之道,更有兵法谋略、治国齐家之大学问。陈二,吾之所学怕是来不及传授于你了。”
龙靖江说到这里,身体突然剧烈颤抖,‘听雨’剑尖忽然凝聚起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小巧而纯净,仿佛包含了整个世界。
甄世春心神剧震,不由自主地失声惊叹:“归元境?!龙靖江,你竟然是归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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