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蕞豹朝南一路走去,走了半晌之后,他才开始坐下来冷静地思考了,他究竟该朝什么方向走?反正家是不能回了。此时,他蓦然间想起他的大哥来,他内心清楚的记得,大哥是偷偷地从家里跑出去学习的。因为他考取了官费留学,但是碍于家里的太祖遗训,他父亲在他出走之日就当众宣布,以后没有他这个逆子了。如今他们哥俩都被撵出了家门,同病相怜,说不定找到他大哥,他会帮助他的。因为他也听说过,他哥哥曾经在BJ读过书,那里地方大,人也多。他便萌生了去BJ的念想。

时下,他抬头看看渐渐撒下来的幕色,知道天已经很晚了。天黑以前找不到一个安身之所的话,他只有在荒山野岭以天地为盖褥的露宿了。他急切地绕着山路又走了一通,一直走到山口的地方,遥闻犬吠阵阵,牛羊哞叫。向前望去,但见星火点点,炊烟袅袅,人们正在烧火做饭,看后他内心不仅一阵暗喜。

他走进村里,路过一家院落。他站在那里侧耳静听,听到拉风箱的声音,他便壮胆冒昧走了进去,原来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正在灶台边做饭。一位老人在火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看来这户人家并不殷实,那女子的衣服贴满了补丁,将就着可以遮盖住自己的皮肉。

等女子看到老三站在门框的位置时,面庞不仅有点绯红惧怕了,赶紧躲到一边。而老人见到蕞豹后则直接招呼到:“你到这里做什么?”

蕞豹听后都如实回答,老人听后起初不免惊讶,不久目光便活泛起来。站起来把他迎到了屋子里,并且喊到:“小翠,给客人倒水。”老人又询问到看他将来有何打算,准备到什么地方去。

蕞豹听后,低声说:“想到BJ去?”还没有说完,他便感到前途渺茫了。看来,他根本什么地方也不想去,只想找一个寄身之所罢了。他就像那丧家之犬一样,在家的时候凶猛异常;一旦离开了家,只有夹起尾巴过活的份儿了。

老人询问到:“你是那里的人?”

“张家庄的。”

“你父亲是谁,那里的人俺差不多都认识。”

“俺以前有父亲,但是现在没有了。”

“你爹死了?不在了?”

“不是,俺是被赶出家门了,所以他们不认俺这个儿子,俺也就没有他这个爹了。”

“那你以前的爹是谁?”

“以前的的爹是张戴诚。”

“你是戴诚的儿子?俺认识戴诚,俺年轻的时候,去你们家里当过长工。”

“你爹为什么把你赶出家门?”

“因为俺打了人。”

“打人就不认你了?”

“因为打死了。”

老人听后,叹息着说:“该罚!该罚!……那你准备怎么办?”

蕞豹听后犹豫了,因为他感到现在即使回头也无岸可靠了。不久老人朝女儿说:“翠鸾,快把饭端上来,招呼客人吃饭。”就这样吃了一顿饭后,蕞豹被安排在一间茅草棚里,将就着黑灯瞎火的睡起觉来。一晚上伴随着山上寒鸦的鸣叫声,由于走了一天路疲劳极了原因,他睡得格外香甜。就在他熟睡之际,蒙胧中他听到哭泣的声音,隐隐约约睁开眼来,发现天已经大亮。他自己一晚上都是合衣而睡,身上盖着一条破旧的棉絮。等走出屋后,发现这村庄四面环山,不过就一两户人家而已。并且四面都是悬崖峭壁,这时他怀疑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穷乡僻壤的。

哭声在继续,他掀开帘子,走进门里,发现老人的女儿正在炕边哭泣,两眼早已红肿。询问原因,“你哭什么?”

“俺爹走了。”

“去那里?他不是在这里躺着好好的。”蕞豹看了一眼神态安详闭目躺着的老人。

“俺爹他是晚上走的,早起,俺来叫他时,发现他早已过去了。”

这时候,老三才明白原来老人在深夜时分悄然离开人世。他内心里不仅一阵暗喜,他感到自己没有父亲,如今也有人同他一样没有父亲了,似乎他现在感到这个世界上不数他最可怜了。高兴之余,他此时又有点难过了,因为没有父亲的感受,他已经品尝过了,不免对翠鸾同病相怜起来。目睹此情此景,想想这家人对自己的一饭之恩,也不能就这样决然地离开。便把随身携带的数十块银元交给翠鸾办起了丧事,丧事很简单,穷苦人家,除了必备的送老衣和棺材外,其他的一应俱简。翠鸾更是把老三当成一个救星一样,事事都一口一个“三哥”“三哥”的和他商量。在这期间,蕞豹本意是留下钱后就离开,可是又不忍心看着翠鸾一个人孤苦无依的面对这残局,便打算料理完丧事后,再走也不迟。如今丧事已毕,他便向翠銮说:“小翠丧事完了,俺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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