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夔麻利地换好布,不解地问道:“夫人此话何意?”
“太后动雷霆之怒,下旨彻查,若这桩案子最终查到任何一位皇子头上,你要如何处置?”
“自然是要秉公办理。”
“即便因此牵连家人?”
“这……若真要不得已而为之,那自然,自然是要……”贺夔这话有些说不下去。
“那若动摇国本呢?夫君当知道,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任何一党骤然倒台,都会使得朝堂动荡。”
裴念徽手下不停,好像嘴上谈的并非国事,而是邻里家常:“你也好,王大人也罢,位高权重,但所要顾忌的事情太多太多,查起案来处处掣肘,但蒋晋之不同,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不清楚谁是谁的人,对人脉派系一无所知,不懂所谓的官场潜规则,无知者无畏。”
贺夔面色渐渐沉重下去,祭天大典一案,确实只有蒋晋之能查得下去。
裴念徽伸手接剪刀,却抓了个空,她抬眼看向拿着剪刀发呆的贺夔,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若非夫君,蒋晋之也不会归入六殿下门下,若他能挺过这关,刑部尚书非他莫属,夫君你可是为六殿下捡了个宝贝疙瘩。”
贺夔面上阴转晴,喜滋滋地将剪刀递了过去,故作谦虚道:“夫人谬赞,这是给老大也做了一身?”
“嗯,邶山来信,不日返京。”
贺夔和裴念徽育有二子,除贺停云外,另有一长子贺邶山,于贺兰军中跟随段凰郡主,常年领兵在外。
“算起来,也有两年不曾回京了,邶山年长停云四岁,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不如趁着此次回京把亲事定了。”
裁布的动作顿住,裴念徽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夫君这是惦记贺家香火传承?”
贺夔心中咯噔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犯了裴念徽的忌讳,连忙解释道:“香火传承都是后话,只是男儿成家立业,若不成家,便无从知晓掌家不易,无从知晓柴米油盐处处繁琐,这对于邶山来说,不是好事。”
“我知夫君意思,只是邶山志在边疆,京中贵胄又有几家忍心送女儿去大漠边疆受风吹日晒之苦?即便婚后留在京中,夜夜独守空闺,也难免遭人非议。”
“夫人说的也是,其实若单论儿媳的人选,莫过于段凰郡主,只是咱家臭小子配不上。”
“夫君有自知之明便好。”
“……夫人先忙着,我去一趟六皇子府。”
“若是找六殿下,还是去东阳侯府寻人吧。”
“东阳侯府?夫人如何知晓六殿下会在东阳侯府?”
“自六殿下回京,他便日日流连东阳侯府,坊间传言,他心悦于那位随他进京的姑娘,好像姓顾。”
贺夔面色渐渐凝重:“坊间传言?”
“各位夫人小姐闲来无事,聚在一起难免会多议论几句打发时间。”
如此说来,此事怕是在王公贵戚、部院大臣间传遍了。
大事不妙啊。
贺夔来不及多说什么,匆匆赶往了东阳侯府。
……
东阳侯府内,澹台衍、顾北柠、清荣长公主以及白玉京正面色凝重地围坐在书房,无人开口说话。
不知从何处射出的暗箭,最令人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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