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郡,龙虎山一行日夜兼程的路上遇到的第一座城池,城墙不高,不过四五丈的样子,城墙底下一排稀稀落落的人,似乎是摆的什么不入流的摊子,卖的全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家里的破被子,大爷留下的旧拐杖等等等等,如今说是大业朝已建立,乱世已逐渐过去,百废待兴,欣欣向荣,然而要等这些能真正落到底层百姓上,还需要不短的时间,不少百姓依旧挣扎在生存线上,但凡家里能用来卖的全都拿出来了,就为了换口吃食。
夏瑶瑶轻轻掀开车帘,从车窗看出去,城墙底下那些人个个衣衫褴褛,面色蜡黄,七横八竖的躺了一地。
要说心有不忍那是自然有的,但当初要不是师傅师娘捡到自己,尚且不知自己能否活下来,又哪有今天,如今自己皆还依附在龙虎山和师傅师娘身边,有心相帮,却也无此余力。
放下车帘暗暗叹口气,手撑着下巴靠在车内的小矮几上,心中不免酸楚。
郑昭鱼伸出手轻轻摸了下夏瑶瑶的头,没有说话,也是微微叹气。
见城外这般场景,原先嘈杂的队伍也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默默的接受城门守卫的盘查,安安静静的进了城。
城内与城外略有不同,虽多少也有些暮气沉沉,但还是多了不少正常摊市,叫卖声此起彼伏,算是有了几分正常市集的模样。
待一行人终于分批找好客栈住下,张仙禄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是三四十人的队伍就这么繁琐,真不知那些个掌门执事他们一天得操心多少事。
一个客栈住不下这么些人,所以车队众人分做两批入住了两家不同的客栈,一家名为福来客栈,位于龙虎山进城时走的东门不远的市集边,一家名叫悦来客栈,坐落在城东靠近城中心的位置。
千鸿竹带着一帮弟子住在福来客栈,郑昭鱼则领着夏瑶瑶和剩下弟子住进了悦来客栈,两帮人互相告别并约好汇合时间后便分开前往所住客栈,在城中兜兜转转片刻终于到了悦来客栈,夏瑶瑶一进屋子,就迫不及待的一步跳上床,长长的出了口气:“真舒服,都不想起来了。”
“先起来洗把脸,换身衣服再躺。”郑昭鱼一把揪住夏瑶瑶耳朵,严厉道。
“唉唉唉,马上换马上换,师娘轻点……”
二者正闹着,突然听见楼下一阵喧闹:
“什么叫没房了?这年月谁这么有钱!?”
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传来,听起来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子,还未等店家回答,便又紧接着一句:“龙虎山?这群朝廷的狗不好好看家,出来窜什么!?”
楼上的夏瑶瑶一听这话,顿时眉头一挑,咋滴,吃不上公家饭嫉妒了?旋即两腿一登,跳下床来跑出房间准备去看看何人如此狂妄。
楼下此刻聚集了不少龙虎山弟子,面色不善的围住了说话的男子,对方亦是道家装扮,与龙虎山的藏青色长袍不同,而是一身灰黑色的短袍,站在楼梯上未完全下来的夏瑶瑶皱皱眉,暗道:应该是同行冤家了。
“太辰宫的人。”郑昭鱼负手站在夏瑶瑶身后,眼睛一撇,给夏瑶瑶解释道。
“太辰宫?也是道门吗?山门在何处?”夏瑶瑶扭头问道。
“千年前位于陇阴山脉极寒之地,如今山门散落,尚未有领头山门。”郑昭鱼说着,眼神闪动,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
“陇阴山脉……”夏瑶瑶喃喃的重复着,陇阴山脉位于九州西北方向,是除了乾阳山脉和朱古神山外的九州第三大山脉,既然千年前能在此建立山门,想来实力不俗,如今门人散落四方,怕是遭遇过大的变故。
二人在楼梯上说着,楼下众人已摩拳擦掌准备教训对方一番,那太辰宫门人却丝毫不惧,冷笑一声道:“以多欺少,龙虎山就这般本事?”
“我等之中你挑一个,一对一,无论输赢我等绝不继续为难。”龙虎山众人中,一位“仙”字辈弟子突然开口,此人名叫张仙果,年纪比张仙禄小上一两岁,事此行弟子中的八个“仙”字辈之一。
“我凭什么要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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