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那位想弄死我们要比碾死一只蚂蚁简单,不过动动嘴皮,天下就再无我二人立足之地,要么一辈子心惊胆颤地躲进山里,要么就只能加入反军,不知什么时候就沦落一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舌头语气平静地诉说着,话语中并无嘲弄讽刺之意,因为他说的在他看来都是实话,所以越是这般话语,反而更消磨人的心气。
“我的好良爷,你怎么选?或者说,我们还有的选吗?”
良一直没说话,安静地听着,有些嘈杂的虫鸣声中,舌头无奈的叹气声振聋发聩。
拳头锤在树干的沉闷声响起后,紧接着是良咬牙的质问。
“当初为何要瞒着我?”
舌头轻笑了一声,“因为我太了解你了,良,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愿意干。”
“比天上掉馅饼更难的是和地上的人抢馅饼,一只羊几百两银子,我们不做也有其他人抢着做,你以为我们不接这趟活,她们就能活下来么?退一步说,她们生在那样的家里,本来就是要饿死的!”
“良,死在你手里的没有八十也有五十,不知有多少户人家因为缺了顶梁柱而家破人亡。”
“家里做父母的失去了儿子,做妻子的失去了丈夫,做儿子的失去了父亲,你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现在想放下屠刀未免太迟了!”
良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没想放下屠刀,这份罪孽我会亲手来赎!”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的那份银子归你,你是愿意就此放手,还是愿意跟我和岁爷干票大的?”
舌头疑惑,“难道你们是想……”
良打断道:“说出来就没有退路了,舌头,我们一起合作多少年了?”
“有五年了吧。”舌头回复。
“是啊,五年了,你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一样,我们虽然理念不合,但好歹共事了这么长时间。”
良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算不上兄弟,却至少算得上朋友,我不希望有兵戎相见的时候,若真有那一天,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言尽于此,到达陕州前,你都可以好好想想。”
良不再多言,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营地休息。
在篝火的照映下,舌头的瞳光忽闪忽灭。
后面两日,队伍的氛围明显浓重了许多,一向爱打岔的舌头没了说话的兴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不在焉。
在第二日的夜晚,此时距离陕州城不过半日之遥。
我将剩下一个番薯拿了出来,放在火堆上烤,扑鼻的香气弥漫开来。
“这是什么呀?”翠儿问。
满穗解释道:“番薯,是从海外来的,很好吃的。”
我用刀将烤好的番薯分成几分,每人能吃的不过一口,充当饭后甜点。
我感慨道:“好吃只是其次,此物在我眼里却是价值千金。”
琼华好奇道:“为什么呀?”
“因为番薯可以一亩数十石,胜种谷二十倍,可以活人无数!”我语气颇为自信。
“真的吗?”琼华又问。
我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琼华用力点头,“嗯,我信岁哥哥!”
满穗拉着琼华的手摇晃,“琼儿,你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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