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田七满脸愤怒的站起身来。
“我爹喝了你给的汤药,又被你在身上那么折腾一通,没一会就说身上燥热想喝水,等我拿了水回来,他就口吐白沫死在床上了!前后没有一炷香的功夫,不是你们干的,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周易摇了摇头,说道:“宋叔,汤药大家都喝了,若是汤药有问题,也不会只有宋老伯一个人出事,不如让我仔细看看宋老伯的尸体...”
“你别过来!人都死了,你看有什么用!我要报官!”
见宋田七胡搅蛮缠谁都不让靠近,周易心中觉得有些蹊跷。
人都死了,难道还怕他大庭广众之下毁尸灭迹不成。
他虽然自信宋老伯之死与他并无关系,便是报官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总归是第一次出诊,若是闹大了,影响了陆师傅对他的看法就有些不值当了。
这时,薛师兄从刚才宋老伯待的屋子内走了出来。
他对着周易摇了摇头,示意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接着又来到宋田七身前,从怀中掏出块印有“巡”字的令牌,沉声道:“我是县衙巡捕班的仵作,让开吧,我们看看尸体。”
相较于薛师兄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此时他虽然仍是老态龙钟的佝偻着腰背,但莫名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质。
宋田七气息一滞,讷讷的退到了一旁。
周易两人缓缓蹲下,细致地检查着宋老伯的尸体。
很快便发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细节。
口鼻内的泡沫状液体、眼睛周围的水肿、脖子上的皮肤微微泛起了鸡皮、手指和脚趾的紫绀现象。
周易越看越不解,疑惑的问道:“师兄,这不是溺亡之状吗...?”
薛师兄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一旁的宋田七听到两人的对话,瞪着双眼大叫起来:“你们在胡说什么?!屋内无井无缸,只有他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家伙,你说他是在里面被溺死的?!”
围观之人也觉得甚是荒谬,窃窃私语起来。
薛师兄不为外界所动,指了指宋老伯的双手道:“师弟你看,溺亡之人通常双手紧握,手中有水草泥沙等物,这是濒死时不自觉的求生意志所致,但这位宋老伯双手摊开并未合拢,且身上衣物也未见潮湿...”
周易闻言靠近了一点,仔细打量着宋老伯的双手。
这是一双久经劳作的双手,干枯粗糙,布满老茧。
双手的指腹布满了淡淡的红色痕迹,有点像是淡去的血迹。
这时,他的鼻端突然嗅到了一股红花和丹参的味道。
“是我先前为宋老伯包扎伤口所用的药布...”
再细细嗅来,宋老伯的脸上也散发着同样的药味。
电光火石间,一道灵光划过心间,好像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传到天灵盖,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将宋老伯的衣袖解开,拆下他左臂上的药布,再与先前包扎时的长度默默比对。
“果然如此,少了一截药布,包扎的手法也与我不同,难怪刚才不想让我靠近。”
宋田七眼见两人默不作声,越发嚣张的叫嚣道:“我要见官,你们医死我爹,还在此信口雌黄,要是不想进大牢,就给我赔钱!”
另一边,周易已经将脑海中的信息串联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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