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农:“他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谁敲也不开。有时候能听见他在里面傻笑。听说他把处了一年多的对象蹬了。”
种南瓜的农民:“谁知道怎么回事!艾伦是方圆几里最好的木匠,以前领主家要做家具什么的都找他,可现在他也不做生意,也不出门。现在我们要做个什么木工活,要么自己动手,要么去一里外请旁的木匠,收费也不便宜,拽得二五八万的,手艺还不如艾伦。”
养鸡人:“他出过门啊,有一天后半夜我起来拉屎,拉完出来就看见他从家里出来,直接往树林去了,走路摇摇晃晃跟喝醉了一样,可他不喝酒,喝啤的都吐。我喊他,他不应声。他家住那儿。”
洗衣妇:“他家周围香喷喷的,可我们这儿没有薰衣草,周围几个村也都没有。他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他上哪儿搞那么多薰衣草。挺邪门的。”
猎魔人:“我闻出来了,谢谢你们……”
可以盖棺定论了——果然又是媚娃的手笔。基根感到庆幸,庆幸这不是人惹的事,不然真的麻烦了。怪物比人好整。
木匠的房子周围萦绕着薰衣草香,就连普通人闻见了都会直摆手,说一声“太刺鼻了”。猎魔人只觉得一根凉嗖嗖湿哒哒的细棒打着圈钻进自己的鼻孔,越杵越深,难受得打了好几个喷嚏,最后索性用嘴呼吸了。房屋窗户都紧闭着,仔细聆听的话,确实能听见一阵阵的傻笑声。既然这样,也不必太赶了,到了夜晚,这可怜人自然会向我引荐她。
猎魔人找个犄角旮旯猫起来,给刚打到的死狼剥皮、取肉。
————
基根从冥想中苏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小小的村落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还站在外面。多数农户已经熄灯休息了,只有一两家还能看见灯火跳跃。还能听见牲畜在轻叫两声。
猎魔人把从法夫纳身上取下来的银剑拔出来,用小刷子一点一点的往上点蓝绿色的混合兽油,直到剑身泛出摄人心魄的蓝绿色光泽,才小心地插回剑鞘,拴到腰带上。又检查一下腿上绑的药水,派翠、黄褐猫头鹰、燕子和纯白拉法达,没有问题,不急喝。
好,一切准备就绪。媚娃,死鸟,今天必须好好整整你,为了这些老爷们儿,也为了我手头宽裕,还有那一箭之仇,也得报回来。
“吱呀——”木匠的住处门开了,铰链发出响起令人牙酸的动静。一个高大的男青年走了出来,想必他就是艾伦——走路的姿势让猎魔人想到憋着爆炸的腐食魔。他瘦得不成样子,要是再胖一点的话,肯定能在“美男子”之列,可现在,他像一小条塞进肠衣里的咸肉。
艾伦一点也没注意到站在村子正中央的空地的猎魔人,径自颠三倒四的往南边去了。偶然的一瞥,基根瞅见他的眼神——眼神里看不到迷茫,有几分欣喜,几分期待,几分渴望,几分痴迷。等他走出很长一段距离,猎魔人才跟了上去,特意把脚步放得很慢很轻,免得走到艾伦的前面去。
跟踪是门技术活,跟着一个龟速的家伙就是折磨了——艾伦的脚步虚浮,跌跌撞撞,一阵小风都能把他吹得摇摇欲坠。鸟儿们正叽叽喳喳的举办大联欢,震得基根耳膜疼。本着了不起的耐心,猎魔人就一直保持着刚才的步调,让自己和艾伦的距离只远不近。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林间的一块开阔地上,艾伦停了下来。他虔诚的站立着,瑟缩着,等待女神的宠幸。猎魔人就躲到一棵粗壮的黑橡树后,用手捏着徽章,以派翠、黄褐猫头鹰、燕子的顺序将药水依次服下。蝎尾狮学派人强大的耐药性使得他们不会出现其他猎魔人那样激烈的反应,但仍会有不适。
“呵呵呵~呵呵呵……艾伦~……”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鸟鸣的簇拥下响起,听来是如此肉麻,基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悄悄探出头来,一道银闪闪的倩影也出现在空地上,媚娃出现的时候,就连清冷的月光都黯然失色。
媚娃有一种魅力,不仅仅是说她貌比天仙,这种魅力是魔法,可以被徽章感应到——它能迷惑男人,让他们无可救药的迷上媚娃,心甘情愿做她的奴隶、食粮。可这股魔力对猎魔人无效,所以基根只是冷冷地打量着她:
耀眼的光辉来自媚娃那近乎苍白的皮肤,还有外面那轻薄的连衣长裙——仿佛东方传来的丝绸,上面还点缀着细小的水晶——将她那傲人的身材衬得无比完美。她在艾伦周围翩翩起舞,赤裸的双足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几乎不沾地。在她旋转着朝向基根的一刹那,白金色的长发飞扬起来,呈现出一张少女的脸。基根迅速把头收回树后——尽管没被迷惑,但她的美貌让基根这个不好女色的老男人心中为之一颤。
“艾莉森,我的爱人……”艾伦好像恢复了活力,再不能克制他的爱意,急忙以拥抱止住艾莉森的献舞——也仅仅是拥抱,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终于原形毕露了吧,没想到你这样猴急。嘴脸!”媚娃说话像是在浅吟低唱。
“在喧杂的凡俗之地等候,真叫我心焦……我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这时候,因为能与你相见……”
“你和那个女孩……还有联络吗?”艾莉森的声音变得相当邪恶。
“我和她已经一刀两断了。那样的女人不值得我留恋。”艾伦无力地拍着胸口,本该胸有成竹的语气毫无底气。“现在,我只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了……艾莉森小姐,我们远走高飞吧。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
基根正准备动手,却听见媚娃在说:“好啊,可在那之前,人家还有事要做。……你出来吧,别再藏了,根本没藏住。”
迟钝的青年也能感觉到气氛降至冰点。他看见从一棵黑橡树后一声不响的走出一个男人,正解他身上的斗篷。“……你是谁?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儿的?”艾伦如临大敌的质问道。
“不关你的事,给我躲开。”
“这个人……之前一直在追杀我。”艾莉森佯装惊慌的往后退去,用楚楚可怜的音调说道:“他要把我做成标本,卖到城里去……”
“什么?!……你怎么敢的啊?!打我女人主意?!”
艾伦的怒容凝固在了脸上。他好像恢复了元气,挥拳就朝基根打来。猎魔人轻轻一闪,甩起斗篷往他头上一蒙,趁他手忙脚乱扯下斗篷时反手抽剑,用剑柄的配重球狠狠地杵在他的肚子上——他能感觉到,年轻人的肚子只剩一层松松垮垮的皮。见艾伦倒在地上却仍然有意识,猎魔人又狠捏一把他的颈窝,直接将他掐昏,拎起来扔进草丛里。
“控制自己的食粮充当打手,温里奥是这样,艾伦也是这样。”猎魔人说道,银剑在空中挽个剑花,自然而然的换成正手握持。“我会记录下来你们的这种习性的……卖到城里,还是你有主意。我都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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