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迎楠被李清繁一句话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自上而下地俯视半蹲着的李清繁，此时万物似乎都有了生命，独独偏爱他。
一双眸子含水，卑微而又坚定地看着她，眼角泛起娇气的粉色，嘴角被他极力勾起，想要绽放笑容。
方迎楠有些恍惚，似乎很久之前，就看过这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要一个答案。
直到李清繁拉拉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
方迎楠叹口气，把李清繁拉起来，“就算你要追求我，也不代表我是站于你的上方，何必这样？”
李清繁的笑容没那么勉强了，他想起上一次，也是相似的场景，有一个小大人也是这样，老成地叹口气，捧着他的脸，告诉他，没有谁值得他屈膝。
他的自卑，他的敏感，全部被她敦厚地尊重着，包容着，然后，才有了今天能够站在高台上侃侃而谈的他。
李清繁随着方迎楠的手站起来，但还是不肯罢休，“所以，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他还是微微弯着腰，明明语气清浅又欢快，方迎楠却听出其中的颤抖脆弱。
她松开拉着李清繁袖口的手，抬头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可是他还是太高了，光影都在他的脸上肆虐，最终，方迎楠什么也没看见。
只是面色复杂地点点头，“你的自由。”
这话一出，李清繁肉眼可见地雀跃起来，他上前一把拉住方迎楠的手，不顾方迎楠的诧异，“从现在开始要培养感情啊？”
方迎楠眼神询问，李清繁一下子读懂，“你不懂，”他故作高深地伸出一根手指摇来摇去，“书上就说了，肢体接触有利于感情升温。”
方迎楠无语，她想把李清繁的手甩开，发现这人抓的紧，一下竟然没甩开。
李清繁装作看不到方迎楠黑的不行的脸色，控制着脚步走在她的前面。
因而自然也就没看到，方迎楠落到他的后背上的，探究的眼神。
等到两人走到家门口，手早已经放开，当然是方迎楠单方面甩开的。
方迎楠掏出钥匙开门，背脊挺的直直的，极力去忽视身后两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
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所到处，都燃起了热意。
她终于打开门，握着门把手转身去给李清繁道别，“那就，再见？”
她刚刚说完，李清繁猛的凑过来，手靠在门板上，把打开的门啪的一声又重新关上。
李清繁低下头，凑近方迎楠的耳边，语气低柔似缠绵，“明天见。”
方迎楠被他困在身躯与冰凉的门板之间，心中不安顿起。
她脸色沉下来，一把推开李清繁，“你过分了。”
李清繁倒也不恼，今天本来他也没打算有多大进展，只是看一下方迎楠的底线，出乎他的意料，她变得很不一样。
想到这里，李清繁的眼神又变成了方迎楠看不懂的复杂。
方迎楠也不再开口，转身就要重新开门，直到要进门时，也没再回一次头，只是还能感觉到一缕缕视线如银丝紧紧缠绕。
她关门时也没回头，背着手就关上了门，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时，还有一声很轻很轻的，“无梦。”
她听清了，有些惊讶，回头去看，只看到一条细细的黑暗。
但是她只是站在门前，没有再动作。
李清繁也在门外静立，他靠在方迎楠家的门上，安静的不得了，说是老小区，可是隔音很好，他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在心里默默猜测。
也许先洗漱？也许去找点吃的？啊，忘了让她去吃饭了，想到这，李清繁低下头弯起嘴角，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他一点也不担心，方迎楠肯定不是会让自己饿到的人。
等到李清繁有动作要回家时，直起身子，已经有些僵硬，但微凉的夜色却丝毫没侵入他，只是看着这一扇门，就有万千温柔可以献出。
他回家连衣服也没脱，就扑到床上，后知后觉地涌上来羞涩，一整张脸埋在被子里，特意调出来的暖黄色的灯光下，整个发红的耳朵还是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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