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歌谁都不知道怎么会受到学生欢迎的,校长一时弄不明白,他搞不清楚自己本来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就滥竽充数的教他们学唱了一首歌,却让大家喜欢的如痴如醉了。现在只要有音乐课,班里的学生都会兴奋不已,当他们发现上音乐课的不是校长而是原来那个女老师时,教室里顿然就乱哄哄起来,这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实在想不明白,往日里给学生上课时教室里还能寂静无声地听她讲解乐谱,学生至少还能静心的听着,尽管许多学生对音乐课提不起兴致,但至少能勉强熬下一节课,虽然有时教室里会偶尔会听到有些学生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嘈杂声,但不会太多影响到整个班里的教学秩序,她也能忍受这样的嘈杂声。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于往常了,自己只是生病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怎么仅仅半个多月回到学校,一切都变了。而且她还发现眼下这些学生听课热情似乎不如以前,这让她有些无法解释。有一次上音乐课教室里乱哄哄的场面让她实在无法忍受,课上了一半女老师就气的愤然离去。
事后音乐老师找校长了解了情况,校长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直认为音乐老师平日里是非常受学生们喜欢的,现在出现这场面他实在想不出是何缘故。事后他曾问过一些学生才得知事情的原委,原来音乐老师教的都是些学生不感兴趣的歌曲,而且一堂课里有半节课讲的都是些12345678的数字,他们要学唱的是那些振奋人心且激昂的歌曲,那能一节课半节课都在学12345678的乐谱呢。校长听后哈哈大笑,他现在明白学生为什么突然对音乐课不感兴趣的原因了。
为了稳定学生对音乐课的兴趣,也为了课程能顺利进屋。他与音乐老师商讨了一些眼下的教学方法。他先让她教会学生们唱几首喜闻乐见的革命歌曲,这些题曲在学校包场的电影里曾经出现过,如果能让他们学会这些歌,兴许他们对音乐课会有兴趣,待他们兴趣上来了再重新教学生乐谱或许有一定的帮助。
音乐女老师觉得校长言之有理,过后她便从学校统一印发的《革命歌曲合集》本中选了几首耳熟能详的歌曲《游击队歌》和《我是一个兵》,她想先教学生们唱唱这些歌,看同学们对音乐课的反应。
果不其然,当她再次给学生们上音乐课时,她没有去教学生认为的数字,面是直接教他们唱《游击队员》,她发现学生们对这类歌曲特别喜爱,而且学的也特别快,只是相比校长教的那首歌,他们还是更青睐于《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他们认为唱这样的歌,校长的声音更洪亮动听,而且有男人的气派,而女老师唱这类歌,虽然声音圆润动听,但唱不出校长那种气势来。
现在只要轮到上音乐课,孩子们私下总会相互问下节课校长会不会还来上,但看见进入教室的不是校长而是女老师时原先激动的心就骤然而减。
他们下课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六人还时不时高歌引吭这首歌,嘹亮的歌声吸引不少路人驻足倾听,当听到有人夸奖他们唱的动听时,心里总会涌上一种自豪感。
一天黄色下课后,他们几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在路边离家不远处的一块石板上重又高声引吭起这首校长教会他们的歌:
“雄赳赳,气昂昂,
跨过鸭绿江
保和平,卫祖国,
就是保家乡
中国好儿女,
齐心团结紧,
抗美援朝
打败美帝野心狼”
他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嗓音越提越响,根本不顾身边路过的人们。有人立足听了一会便离开,有人投来微笑,有人不明白这几个小孩为何在此大声唱歌,抿着嘴看了一会便微笑着摇着头走了,但有几个好奇的小朋友围着他们咯咯发笑,站在那里很久都不愿离开。
大家唱的激情澎湃,已经完全不在乎身边的人,一位路过此处的中年人却立在他们不远处静静地听了许久,见他们唱完停下时便上前微笑地对他们说:
“小朋友,你们唱的真不错,唱的很有气势啊。”
他们六人刚唱完准备站起身,见一中年男人对着他们说话,忙转过脸朝说话方向看去。
中年男人见他们已经停止唱歌,举手向他们招呼了一下,见他们好奇地看着自己,没有说话,便说道:
“小朋友,你们唱的很好啊,怎么不唱了。”
他们继续盯着中年男人,没有说话,见中年男人走近他们,便从石板上站起来,拍去身后的尘泥,中年男人走近他们时,大家发现这中年男人身着一件褪色的快要发白的蓝色衣服,裤子膝盖上有一大块补钉,那块补钉比原裤子颜色深很多,二种深浅不一的颜色很不协调。他脸色有些憔悴,满脸络腮胡须,但面相慈祥,见他们只顾瞧着他不说话,便笑呵呵地说道:
“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们唱歌了,这歌你们唱的真好,很有气势,我很喜欢听。”
听中年人很有礼貌地说他们唱的很有气势,他们原先怯生生的心开始有些平静了,
听他们唱歌的过路人不少,但从没有人在他们面前这样的评论过他们。多数人只是路过时边听边笑眯眯地走开的,但这人却与众不同,他不但没有走开却站在他们前面夸起他们来。
大家看着中年人,没有吭声,在大家缄默了一阵之后,田伟光对着中年男人问了一声:
“大伯,你知道我们唱什么吗?”
“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啊。”中年男人回答利索。
大家惊讶地面面相觑,一言不发,还是田伟光继续问到:
“你怎么知道这首歌的?”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道:“我不但知道这首歌,我还会唱呢。呵呵”
“你也会唱,不可能吧,我们不相信。”陈后生应道。
“小朋友,以前我可是打着拍子指挥部队唱着这首歌跨过鸭绿江去打美帝国主义的。”
“真的。”大家惊讶地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几乎不相信他说的话。尽管不相信但兴致还是一下子上来了,便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你去过朝鲜吗?”
“去过。”中年人回答干脆利落,一点没有拖泥带水。
“我们才不相信呢?骗人。”张常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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