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令儿的心猛地一沉,难道事情真如她最坏预想的那样?
“我不相信!”她嘶声道,“这必定是他人陷害!我要去对质!”
赵元沾大惊失色:“你还敢去官府?现下官府都以为你和王河山一同死了,你若出现,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缓了口气,劝解道:“令儿,你要知道,这事罪证确凿,并没有什么余地,不然父皇也不会一怒之下摔了手边正饮茶的曜变天目碗,直接将你全家下狱。我听说此事辅证涉及前后一年有余,证据详实,真真无可翻案。”
“什么证据?”何令儿怒目而视,“我爹岂会认下这种大罪?”
赵元沾叹了口气,“他自然不会自己认罪。但证据摆在眼前,由不得他抵赖。”
他瞥了一眼何令儿那呆滞的脸色,轻声道:“当今我朝戍边西北,御敌北契重兵于外,战事持续了几十年,其中延州一带的关隘尤为关键,由延州节度使顾西阙镇守,他受皇恩深重,谁知……”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你父竟与顾西阙私下勾结,偷将我朝军情机要送去北契,意图谋逆大恶,覆我河山。”
何令儿只觉荒谬,怒气上涌,拂衣立起身来,决然道:“胡说,我从未听家父提及过此人!再说我父亲贵为一品大员,贵无可贵,与那御敌的节度使一同去投奔北契做什么!莫非北契那个皇帝,还能封他个比宰相更大的官儿当当不成?”
赵元沾侧首,低低道:“那若是想再高些呢?”
何令儿惊愕,半晌道:“你,你说的是……”
她摇头,只觉得天旋地转,此事绝无可能,但又抓不住任何武器反驳赵元沾的话语,只凭自己对父亲的了解么?显然难以说服他人,可若要她说说父亲平日的政见往来,她却又所知甚少。
“那顾西阙既然如此要紧,又是多年抵御外敌,理应与北契人仇深似海,怎会彼此勾结?”何令儿挣扎着问。
讲到顾西阙,赵元沾的话语也顺畅了许多:“你可听说过边将大忌,乃是养寇自重这四字?”
何令儿微微摇头,赵元沾详细解释道:“朝廷最忌讳的,便是派驻边关的守备养寇自重,生了二心。边将与外寇私下做了交易,一边纵容外寇休养生息,不断壮大,一边又假意抵御,时不时的打上几场小胜仗。让朝廷觉得此将领十分要紧,倚重于他,给他增派粮草赏赐,升官加爵……”
何令儿听得大概明白,便是顾西阙故意放水,显得双方十分厉害,又从中收受了不少好处。见赵元沾说话含而不露,便追问道:“还有什么?”
赵元沾轻叹道:“没什么……人一旦权势滔天,难免生出二心。他与你父和北契皇帝三方联手,往来的文书证据都已缴获,你也不必问了。”
他柔声安慰道:“你且安心将养,待风声过后,我必接你入府,从此藏于王府之中。”
何令儿心中一片凄然,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她终于明白了一切,但家破人亡的痛苦却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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