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延绵,宛若淡墨轻绘,水波荡漾,闪烁着晨曦的微光。
今日何令儿醒来时,虽然神智清醒,未曾如前一世般惊疑,却又去林夫人处耽搁了时间,到五里亭时,与上一世时间正好差不多。
瑾华郡主一袭冰蓝衣衫,宛若静谧湖水,乌发如瀑,依旧斜倚在长亭柱旁,连优雅的姿势仪态都未曾变化。
何令儿下车行礼,柔声道:“郡主莫怪,令儿家中有事耽搁了。”
瑾华郡主微微颔首,凤目流转间瞥了何令儿一眼,语带慵懒:“家中何事?”
何令儿问得一模一样,她也答得毫无分别。
她心中明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起点……原来如此……真的可以重来……
何令儿眼眸流转,环顾四周。
果然,大红劲装,发悬明珠的郑姣正从柱后滴溜转出来,她还未及开口,何令儿便先声夺人,笑道:“此番我竟未受父亲责罚,姣姐姐可是失望了?”
郑姣一愣,满眼疑惑地打量着何令儿,伸手去掐她的脸,却被何令儿一只手轻轻拂开。
她刚想发作,何令儿突然对她展颜一笑:“姣姐姐向来性子最是飒爽,我跟你说话,当然应该这么通透,才不失了你我的情谊。”
提前堵死了对方的路,让对方无话可说,原来也是一种乐趣。
“你?这是吃错了什么果子,怎么说话都不同了?小嘴这般甜。”
郑姣一下子懵懵栽在了棉花垛,无力回击,隐隐觉得十分可恶,却不知可恶在哪里。
何令儿转头向瑾华郡主回道:“郡主容禀,我昨夜与父亲闲谈,提到北国征战之事,不觉大感兴趣,缠着他多问了几句,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今早所以迟了。”
郡主微微颔首。何令儿又转头向郑姣笑道:“昨晚我们还说起来,你从小随父亲晓明武事,七岁习骑马,八岁学射箭,十岁上将一套白虹剑法舞的惊鸿照影行云流水一般……”
“够了,够了!”
郑姣急忙摆手,“别夸了,你这夸的我心里发毛,你到底有什么事,少打马虎眼,直接放马过来。”
何令儿本就不想与郑姣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又不是大奸大恶,自己没必要睚眦必报,何况,自己还用得上她。
几骑并进,言笑晏晏。郑姣不愧是大柱国家的女儿,对边关军情多少耳边听过些风声,在何令儿有心巧妙引导下,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延州节度使顾西阙。
说来正巧,这位顾节度使本是京中人氏,年轻时还曾在郑姣祖父麾下做过都头,是以一提起话头,郑姣登时想了起来。
“听祖父提过一次,是感慨他被派到延州那个苦寒之地,天寒地冻的每日练兵,十分辛苦,外面又有北契虎视眈眈,狼子野心不灭,他就算当上了节度使,也是辛苦刀口添血拼来的,可不像京中有些文官,写几篇歌功颂德的八股文章就平步青云……”
郑姣手中把玩着发辫末梢,一甩一甩地,竭力回忆当初祖父说的原话,蓦地反应过来,斜眼瞟了旁边一眼,“啊哟,可不是说你家,你莫误会。”
“我自然不会,咱们表亲本是一家,何须见外。”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