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姣低声咕哝“可不是遇到的夫婿不好么,难道我有说错?”
她心中更鄙夷那帝姬没本事,拿不住夫婿,却也知道不能说出来,更加不敢让郡主知道。
郡主陷入回忆愁绪,眼中已泛出泪光,哀声道:“她为人善良,不愿明说,我当时看了那些信只是不懂,但后来长大,反复重读,才拼凑出事情原貌。可怜姑母一个弱女子,埋尸在那黄土荒芜……”
瑾华郡主逐渐说不下去,字句模糊,转为低幽悲声。
二女安慰许久,郡主才恢复自持之态,抚着何令儿的手道:“今日说这些无干之事,只是想劝你一句,皇室暗藏腌臜之事太多,你心思单纯,若真与陈留王结了心意,便该做些准备,学些持家处事的门道,省的将来悔之晚矣。”
何令儿明白这是郡主的真心话,虽然心里有千百句话想反驳,也只能默然拜谢。
“对了!”
许久插不进话的郑姣见两人叙话告一段落,赶忙要显示自己的参与,“你之前曾问起延州的顾节度使,对吧?”
“是啊。”何令儿登时眼睛发亮,今日出来,她等得就是郑姣这句话。
“刚才郡主所说这场战事,便是他主持的。”
何令儿大吃一惊,几乎叫了出来。
怀德帝姬……北契王太子……顾西阙……何晟……赵元沾……王河山……
这些人是甚么关系?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何令儿感到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她勉强支撑着自己,努力听清郑姣接下来的话。
“具体情形,我也只听爹爹说过一次,据说顾节度离京前与我爹爹关系甚好,我们两家家眷时常走动……”
家眷?何令儿强忍着难受瞧向郑姣,她倒未听说过顾节度还有家眷。
“我爹说,那一场战事极其惨烈,非常人所能想象,不知甚么缘故朝廷暗中下了禁令,无人敢提,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历来记载军功,修造战史,也从未提及过一次,如今已经佚散失亡,那场战事的名字,只怕无人再记得了……”
“哦?”何令儿心中如猫抓般又痒又痛,勉强看向郑姣,心中已经迫不及待。
“你可知道?”
“我……我自然知道!”
郑姣又紧张,又得意,面前二人一个是对朝中事能避则避的郡主,一个是向来万事不管的天真娇女,她说出来也无妨。
“告诉你们,那是一个地名,叫——摩诃谷之战。”
“那为何要禁止提及呢?”
“嘘——我哪里知道?这话说出来,你们也千万别问。就连我爹当时告诉了我之后,我看他好像都有点后悔,我可不敢去触他的逆鳞。”
“但看顾节度好端端的活到如今,而且位置稳固,数十年防守延州城,那也没甚么惨烈啊。”
“你这个木头脑袋儿!顾节度的妻子,便是在那场战事中亡故的。”
似是觉得说得已太多,又或许她也不知道其他,这一餐接下来的时光,任凭何令儿怎么诱导,郑姣也不说更多了。
郡主哭了一场,本就有些怏怏的没精神,几人又闲谈了些时分,称赞一回菜肴,说一说前些日子太后寿宴跑马会上的盛况,聊几句京城里闹飞贼京兆尹该负的职责,便各自散了。
何令儿眼看郡主与郑姣各自上了马车去了,犹豫片刻,吩咐车夫:“你留在此处,我带玉翘玉爻四下走走。”
不等回话,一扭头,她踏足走入一条深巷,步伐流畅,很是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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