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必会将他今日所为悉数上报给宗中长老,往后自有长老们管他。”老弟子回头温声安抚着余下数十个受了惊的孩子,稚童们闻此方才敢重新动筷。
“这小孩可真够讨人厌的。”先前被迫跟着其他人一齐停手的易砚之见状摸起了羹匙,一面压着嗓子与姜明雪嘀咕了一句。
后者听罢,面无表情地抬头乜了梁云书一眼,遂垂眸一嗤:“镜云山庄的人么,正常。”
“放眼整个玄灵界十数号大世家里,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们梁家的人——除了自幼便跟在长留剑仙身侧习剑的云怀师兄,梁家这一代,简直是个顶个的惹人厌。”
“尤其是这个梁云书。”小姑娘呲牙,“他还是云怀师兄的亲堂弟呢,一点人家谦逊温润的好脾性都没学到,整天趾高气扬,拽得二五八万,活脱脱一个混世小霸王,也不知道梁伯伯这回是怎么想的,咋还突然给他放出来了!”
“哦对了,云怀师兄就是剑仙那个被人暗算,以致经脉尽毁、修为尽散的亲传弟子,北落仙府千年来最年轻的金丹期修士。”姜明雪的语调顿了顿,“他这一废,可是真够可惜的。”
“最年轻的……金丹修士?”易砚之下意识重复,小姑娘应声点点脑袋:“嗯,云怀师兄不到十六岁便晋入金丹了,比长留剑仙当年创下的记录还早上快半年。”
“但可惜,他刚晋入金丹没几日就被人暗算偷袭了,如若不然,他这会指不定都在冲击五品乃至六品金丹了。”
提到梁云怀,姜明雪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可以说,他这完全是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陡然一下便跌入了泥潭……啧,这也就是人云怀师兄的心性好,遭了这么大的打击,竟还没疯。”
“——这要换了我,我估计我早得道心崩坏,原地堕魔去了。”
“去,哪有天天把堕魔挂在嘴边上的。”易砚之团了团眉心,“再者,那位梁师兄也未必是全然没机会恢复罢?”
“姜姑娘,你前阵子不是才跟我说,剑仙已经出山为他遍寻救治之法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长留剑仙不是也已失踪多时了么。”小姑娘怅然叹息一口,“而且,我猜想云怀师兄的伤势,绝非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
“否则剑仙也不必费此周章地去为他寻什么救治的法子了——若单论经络接续与丹田修复之法,各大宗门的藏经阁内指不定就收着那么一招半式,虽没法一下子便令他康复,却也不至于似现在这般毫无头绪。”
“那倒也是。”易砚之下颌微收,静静垂头扒了口饭,旁边的姜明雪亦随之摸起筷子,但她几息后就禁不住悄悄蹙了眉头。
“……嘶~虽然不想承认,但梁云书那个讨厌鬼有句话还真没说错。”小姑娘咧嘴,“这剑宗膳堂的伙食是不大好吃,有点淡。”
“确实。”易砚之颔首以示认同——许是为了不让弟子们生出太重的口腹之欲,又许是剑宗大师傅们的口味本就如此。
总之那满桌的菜肴看似色香俱全,实则吃起来却并不带多少多余滋味,虽称不上是难以下咽,却也跟他们剑修一样寡淡、执着,除了剑,基本无欲无求。
就……真有点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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