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躺着,没机会去妇科-”季雨赶忙解释道,脸上脖子上依旧红热,“你是医生,我以为-以为你会知道的。”
徐毅扯了扯白大褂,让浑身的热气赶快散去一些,强装镇定道,“盆骨和那儿联系不大,应该没问题-没问题的。”
徐毅回答完这些话,身上的热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热上加热,匪夷所思又鄙夷自己。
他手术这么多年了,身体的方方面面,男的女的,他一清二楚,而今天对着季雨这小姑娘正儿八经的提问,他的表现越不够专业,或许是因为此时局促的空间,也或许是因为幽暗的灯光,又或许是因为季雨仓促又绯红的脸颊。
总之,今晚的他,确实不够专业,像是被人逼到了夹角里,严刑逼问。
“奥。那就好。谢谢。”季雨长舒了口气,这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得到了答案,不管对错,起码她心理上缓解了。
徐毅脸上却慢慢挂起了愠色,像是被人扎了一针,这才知道疼。
“季雨,你是不是考虑得太多了?就为了未来的那位?这都什么年代了!什么年代了!”徐毅尽力压低声音,凑到季雨耳朵旁边,情绪激动道,“一个男人若是真的爱你,你在医院这些所有不合时宜的保守举动和担忧,都是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反之,如果男人不爱你,你这所作所为就是愚蠢!”
徐毅越说越激动,脑袋一个劲得往季雨身上靠,生怕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压根没有意识到俩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彼此都能得到呼吸和心跳了。
季雨身体微微抖动,忽闪着的大眼睛,睫毛弯弯的,唇部微微红润,就在他的面下。
“徐医生,你怎么了?”季雨平躺在床上,心跳如雷,看着徐毅越来越靠近的俊颜,有些不敢置信,貌似她说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语,徐毅要把她大卸八块。
徐毅意识到失态,赶忙重新坐直了身体,和季雨保持该有的医患距离。
此刻的他很想来根烟,抿上一口,又或者来杯烈酒,醉上一回。
但他更想对着自己脑袋来盆冷水倒灌下来,清醒清醒。
从季雨这个女孩入院,她的事情就一桩桩:手术台上不配合;她的家人们公然大吵;老男人跑来猥亵她;此刻又问了一些让他莫名生气的问题;这样的特殊的她,他没法不注意。
起初他以为她勇敢又善良,像一只丛林中的麋鹿,肆意奔放;现在呢,犹如一个街边的老鼠,畏首畏尾。
可不管她怎样,她都只是他的一个病人,他干嘛要跟着情绪失控。想到这里,他就自嘲得摇了摇头,失眠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操心太多了。
“徐医生,我只是想活得明白些,不想稀里糊涂。从小到大,我拥有的东西不多,这身体是一份珍贵的礼物。我想照顾好它。不管这时代如何变,别人怎么想,我总觉得,人总得爱自己的身体,就像鸟儿热爱天空,鱼儿热爱河水。那晚的事情你可能不理解,可能生气,可我不想报警,起码目前不想,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昏黄的灯光泄在白色的被子上,笼着她的表情:坚定,坦诚又遥远,时光静谧。
徐毅在发怔,他又看到了那晚她在手术台上的场景,但又似乎多了一些他看不清的东西。
不过他们的理解好像有些偏差,她弄错了他生气和情绪激动的原因。至于具体什么原因,连徐毅自己也搞不清,他也懒得解释,就是觉得莫名烦躁。
“抱歉,我说多了。”徐毅清了清脑袋,拉回自己的角色。
季雨一脸认真的听着,没想到徐毅竟然会道歉。
“季雨,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徐毅起身扫了扫白大褂,又扯去了隔断窗帘,挥了挥手,“你休息吧。”
大步流星跨步,想要离去,便被身后的声音喊住了,“徐医生-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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