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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为什么”

“我又不是不会写字,你教我干什么?”

她这一天天的,被几个老家伙搓磨的还不够?还要崔景樾来一遭!

她干嘛自找苦吃。

崔景樾看向李乐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换了套说辞继续劝说。

“堂堂李大将军要是以后给敌国下战书时,被敌人嘲笑字写的像虫子怎么办?”

“我都当将军了,还不能让别人帮我写战书啊。”

“……”

李乐之总有办法让犹如谪仙的崔家少爷哑口无言。

秋去冬来,万物凋零全都落了地,最后一场大雪倾泻,白茫茫的好干净。

阿狸换了银白的新装,跟着穿了白獭冬裘的李乐之匍匐在银装素裹的山间低谷,悄悄观察着出来觅食的锦鸡。

“阿狸,上!”

“嗷~”

阿狸如银色闪电飞扑上前,锦鸡受惊飞起。李乐之随即转身跃起,一脚踩在身后古柏的树身上,借着力,凌于空中,白色羽箭早就拉了满弓,呼啸一声,破空而出。

刻有乐字的白色羽箭就直直的贯穿锦鸡双目而出,没在石棱之中。

“走吧,回去和老季一起吃烧鸡。”

冬日的后山,普济寺的小和尚都不敢上来拾柴火,不仅怕自己洗的发白的僧袍在一人一豹眼中成了觅食的野兽。也怕看见野兽死后被李施主拖着下山留下的一路滚烫鲜血。

落在雪地里凝成的朵朵血花。

李乐之在普济寺的第一个冬日,最大的课程就是学着阿狸的模样隐藏在雪地里悄无声息,静待猎物。

她同阿狸一起匿在被雪覆盖的乱石草丛,学着阿狸的呼吸频率,将自己的呼吸逐渐放缓,让自身的热量消耗降至最低。白茫茫的大地反射着阳光,眩晕了李乐之的双目,在她目不能视的日子里,她却学会了如何用听觉,嗅觉,触觉去感受四周的一切。

她慢慢能听见身旁阿狸低缓的呼吸,远处雪兔跳出了土洞,冰封河面下潺潺流动的水声和更高处大雪压垮了枝干的细碎……

渐渐嗅到古柏松针的悠长,冬阳融化雪水渗透土壤的腥湿,

还有崔景樾又熏了一身伽蓝香去见张太傅……

她目不能视,却又仿佛看见这冬日里的万事万物,只消心会意动,就能拉弦满弓,正正好刺穿猎物的心脏。

老季说这就是修炼六感,她还不算太笨,在大雪地里躺了两个月总算摸到了门道。

至于冻到麻木生疮的脚踝和指节,只会在夜里以又痛又痒的方式静静的彰显他们的存在。

崔景樾说她自讨苦吃,李乐之倒不在意,她完全沉迷于放纵六感去体会世间的滋味,她像鸟儿一样去感知风,像雪豹一般穿梭林间体味极致的速度,又如不知名的小虫细嗅绽放在崖畔不惧寒冬的花香。

只是有些对不住晚菊和飘雪几个,给自己上药按摩时,总是红着眼眶,自责的话一箩筐接着一箩筐。

冰雪化去,万物复苏,春回归这片大地。

阿狸又长大不少,反正李乐之快要抱不起它了。而从崔家参加完祭祖大典的崔景樾,回到普济寺第一件事,就拿着李乐之这一个月寄给他越写越丑的书信,不顾李乐之的反对,提溜着她的后衣领,就压着她去书房练字。

没错,崔景樾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长得飞快,都比她高了一个头,单手提溜她的衣领实在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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