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之行

Kathy走后我开始回忆我那些初恋过往，和Marie-Anne的点点滴滴也被从记忆的深处勾起，历史虚无感和面对往事的无力感把我压的神情低落，我才发现我那么认真地听Kathy的童年往事，还不如说是对自己那段少年聚散悲喜的回忆留恋，是我潜意识里试图不去面对的这一段刹那芳华时光。

我翻了一下Marie-Anne她的FB，上面也只是间断的一些日常生活记录，看得出来她过得不错。我打开email看了一下我们上次为了Kathy的几次来往回复，她提过一句“我可能也要结婚了”，我email问了一下婚礼具体日期，她很快回信说下个月底，“你被邀请了”。我和Kim说了一下我高中的好朋友要结婚了，她抿嘴笑，“是high school sweetheart吧？”，我点点头说差不多。“那我们去吧，也去欧洲玩玩”。

我们请完假，做好攻略订好机票，准备好宝宝的日常用品，一家人在巴黎着陆，租了车玩了2天，然后乘TGV一路向西去苏黎世，在婚礼前一天到达婚礼酒店。酒店坐落在苏黎世湖边朝南的北岸，阳光灿烂，婚礼那天中午我推着牙牙学语的宝宝，和Kim把在婴儿车停在观礼坐席我们的座位前面，侍应生很贴心地问我需要什么，我说暂时没什么需要。

差不多5年不见的Marie-Anne穿着白色礼服，走上前来和我亲了两下面颊(la bise)，然后我介绍Kim给她，她侧过身和Kim拥抱一下然后也是la bise，她招手让他丈夫过来用德语介绍我们和他认识一下，她老公是高高的的瑞士人，相貌和她差不多，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地和我握手，然后用英语和我们聊了几句就和Marie-Anne去招呼别的客人，等仪式全部结束，大家一起举着酒杯一起聊天，侍应生托着盘子给大家送一点冷餐。我和Kim明显是酒会上很少的亚洲脸，Marie-Anne拉了几位大学同学和好友介绍给我，有些以前在FB上也有看到互动了。宝宝一直很乖，笑着东张西望，不过Kim一直一步都没离开宝宝车。“你们晚上还在酒店的吧？” Marie-Anne走过我们时说。我说，“我们明天走”，她走到Kim面前，“亲爱的，晚上一起来晚餐吧，我也想偷走他一点时间聊聊天，不过我保证不会碰他的”。Kim大度地说，“谢谢，我还是在房间带宝宝吧，你们聊好啦，你们好久没碰到了”。

晚上我穿好正装，离开房间时回头和Kim说，“我去吃饭了哦”，“嗯，别喝太多”，她一边给宝宝喂饭一边说。我走到餐厅，Marie-Anne和她新婚丈夫已经在招呼大家入座，她见我来了，便拉着一位两鬓斑白的男人和另外两人走到我面前，“我父亲，我妈妈，我弟弟”，我一一和他们握手，她妈妈拉着我的手笑着说，“你现在牙齿这么好看要感谢我”，“是的，madame，哦，docteur”，我笑着说。晚餐简单丰盛，大家都在交谈，我和旁边的两位寒暄几句，发现是瑞士和法国的银行家，果然家族决定朋友圈。吃完后大家拿着酒杯来到户外，春天温暖的空气吹拂过面颊，我拿了杯酒和刚才两位新认识的朋友还在聊各自的生活，见Marie-Anne走过来，两位朋友笑着举举杯说，“女主人找你了”，就和她打个招呼离开了。

Marie-Anne走近我，和我举下杯，“谢谢你来参加我婚礼”，她看了我一眼，“Kim是个好妻子，你运气真好”。“嗯，我们蛮相爱的”，我点点头。“要一起抽根烟嘛？”，她抽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把打火机和烟给我，我也点上一支烟。“你为什么后来一直没有来找我？”，她吐出一口烟，突然这么问道。我顿时无语，想着这个问题的最好答案。“没关系，我知道这个问题不公平”，她朝我笑笑，把酒杯当到湖边的石柱栏杆上，“我们那时太小了”，她叹口气，“这么多年来，每当生活把我往前推，我都会想，你会不会像Jackie 一样从天而降，把我周围的人打翻在地，把我拖回去，加拿大，中国，美国，不管哪里，我都会跟你去”，“我以为…”，我说点什么，她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我的酒杯，“没事，你现在很好，我很高兴，这也是我最想看到的”，她顿了顿，“我只是想说，我那时太小了，什么都没有，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我爱你，所以怕你受伤。我对你，是真心的…”，然后她扯一下衣领，露出我当年送她的内衣，和我眨了眨眼睛，“…toujours”，“谢谢你听我说这些，和你什么要说的？”，她抬眼看我。“我刚才的以为本来是想说…，对了，你的内衣我一直放在蒙特利尔家里我的衣柜里，…我以为你忘记我了，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明白很多事情，谢谢”，我碰了碰她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又说，“我是爱的懦夫，所以没有追到你，也让我很长时间没有信心追求真爱，我没有那么深刻理解你，我失败了也让你失望了，对不起”。“不用啊”，Marie-Anne转过身，把烟掐灭在烟灰缸，“绝大部分的初恋不都是这样的结局嘛？”，她轻靠在我身边，“现在的我只想生几个孩子，然后让他们远走高飞，我不会管他们爱上谁”，她亲一下我脸颊说，“再见了，好好过你的生活”。我望着苏黎世湖面的迷离夜色波光，喝光了杯中最后一口酒。

回到房间，Kim还坐在床上看电视，宝宝已经睡着了，我洗漱一下坐到她身边。“和Marie-Anne聊的开心吗？她应该是个活泼健谈的女生”，“是啊，我们聊了一些蒙特利尔的往事，有些还是让我蛮感叹的”，“她应该还喜欢着你吧，女生初恋都难忘记的”，“那个不重要了，也回不去了。重要的是我这次没有逃避，有勇气来回答你的挑战，也有勇气走到最后，真爱从来都有困难，看上去遥不可及充满挫折需要放弃很多”，我看着她轻声说，“这次我赢得了你，不然我就一直是个loser”。

“你才是我最好的奖品”，Kim搂了过来，趴在我身上骄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