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轻歌知道景明无耻,但还是为他的无耻深感震撼,而景明根本不给她转圜的机会,当即派人叫来了步方海。
步方海不大愿意,景明都不给准话,他自以为奇货可居,很不想把步轻歌这么贱卖出去。
步方海扫过景明半拢的衣襟,素白的云雾绡上一片血迹斑斑,加之他唇上的血,和平时的洁癖截然不同,景明不提,他就只能小心试探道:“那不知大人想给小女什么名分呢?”
景明反问:“步大人觉得呢?”
步方海把早就打好的算盘端出来:“左相大人若是肯娶小女,那自然是小女的福气;若是当个侧室,那就希望大人在彩礼上多加一点;若是当个服侍的丫头,她的舞多少在冯阳还有些声名,这就不能少于五十万两了。”
讲到“五十万两”的时候,他自己嗓音都有些发抖,但想起自己贪污还不上的钱,这又是不得不说的。
景明当然可以不选择这个,但若他选择了前两者,一个左相怎么能让自己的老丈人被罢官卸职呢?
那还是要帮他。
景明嗤笑道:“冯阳去年税/收总计不过白银二十八万两,步大人作为冯阳刺史,倒是开口就能五十万两。”
“这……”步方海擦擦头上的汗,“这银钱太少,也不是大人的体面。”
景明一把拉过步轻歌:“你说呢?若我给了五十万两,你该如何?”
步轻歌用完了力气,此刻挣扎不得,也有三分火气,轻蔑地笑道:“谁收钱谁做事,若步大人收了你五十万两,那便让他给你做丫头好了。”
一句步大人,把两人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步方海被她的话惊到了:“你,你……”
“哦,我忘了,”步轻歌上下打量步方海道,“步大人只好做小厮,不好做婢女,那不妨割了,当个公公,虽然还差着一些,但也可见收了钱的诚意。”
步方海被她气得手抖,指着她道:“在家从父,步轻歌,你放肆!”
“在家从父,”步轻歌品着这几个字,抬手勾住了景明的脖子,不咸不淡道,“那若我此刻刺杀左相大人,是不是要父亲跟我一起下狱?”
步方海想不到步轻歌竟然真的敢把对他的威胁付诸实践,登时别说条件了,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点摇摇欲坠:“步轻歌,你莫要脑子发昏!”
步轻歌垂下眼睛对上景明的视线,她的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只要她用力,凭她的巧劲,可以让人在三秒内窒息死亡。
她可能真的有点脑子发昏了,她有点跃跃欲试。
景明抬手,揽住了她的腰,手指掠过她的脊梁,看似轻柔,却很清晰地给步轻歌传递出一个信息——她敢动手,他就能让她瘫痪,死的指不定是谁。
两人如一对含情脉脉、深情相拥的璧人,实际却杀机暗藏。
杀不掉,根本杀不掉。
步轻歌轻叹一口气,无趣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如一尾游鱼滑开。
她眼睛一转,对步方海道:“爹,我的伤已经好了,不如你带我回家吧?”
她叫得亲昵又熟稔,完全不像刚才狠狠羞辱过步方海的样子。
饶是步方海,也被她的变脸之快、思维之跳脱惊到了,她好似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尴尬,也完全不顾及他的脸面,说什么话都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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