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从始至终神思恍惚,自打瞧见启林过来,大脑里一片空白,整个人是懵圈状态。心里知道周围人多不好意思,可看着他手上过分的举动,莫名其妙不做反抗,或许是心有灵犀明白他会这么做,亦或是昨天没给答案,等着今日出个结果。
那电影中才会发生的情节,前几日还曾幻想过,真等它出在现实里,并没有感觉特别激动,亦或是甜蜜到无以复加,只一丢丢害羞,再加一点点酸楚,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滋味。
唇舌间的柔滑,忽而让安娜清醒人还活着,手掌在他胸口轻推一下,启林大手紧紧握住,情不自禁又闭上了眼。
十秒钟的亲吻,仿佛比前半生漫长,何须甜言蜜语诉说,更不用诗情画意描绘,此时此刻生生烙印到心里,永生难忘挥之不去。
二十一年苦苦守待,无数个孤独寂寞不眠夜,总有一天我会无所顾忌交付一位可靠的男人,可睁眼看是启林,安娜努力着从他眼里探寻,分不清是利用还是真心喜欢,心崖谷底里不禁恨出话:“为什么是你!”
喧喧嚷嚷声开始清晰起来,耳边萦绕聒聒噪噪,各路记者的问话此起彼伏,安娜呆在当场两眼出神。这种场合启林经历多了,他最明白不宜多说更不宜多待,十指相扣先走再说。
宫里人紧急护驾,前方引领开辟一条道路,拥挤着出了小区大门,来到摩托停放处,左右找找除了人还是人,不知哪位浑水摸鱼开走了。
启林摇头傻乐,笑自己下车匆忙忘拔钥匙,丢了就丢去,只要安娜找回来,再丢一千一万台无所谓。招手唤来宫内理事,车钥匙给我开车走吧。
亲自开门请安娜坐进去,启林去驾驶位当一回专职司机,按着喇叭踩油门,带起一阵风卷起地上落叶,可算离了这喧闹地儿。
四五里拐上大路,畅通无阻车行平稳,兴奋劲儿消退后,两人特别安静,目视前方谁都不说话。
启林头不扭拿余光瞥瞥安娜,眉头紧皱嘴角下拉,双腮红红大口呼吸,尤其两手扯着衣服,一眼便知大气未消。
等一个红灯的时间,启林试探着伸手抓她手,安娜扭转身子不让碰,眼也随之看向窗外。
“我承认我骗你了。”
安娜急转身子瞪向他,胸脯大幅度起伏,咬牙切齿双目充盈怒火,真想骂你个狗血喷头,然而嘴巴不听使唤,红唇颤抖说不出一个字。
“你不是想听真实的想法吗,我全部告诉你吧。”
昨天不说今天晚了!我要的是心里话吗?我要的是你的态度!安娜心头恨恨,抓起他胳膊塞进嘴,浑身力气全用到牙口上,千般委屈万般难受让你也尝尝!
启林忍住疼一声不吭,眉角跳跳看着她笑:“多使点劲儿,不痛快全撒出来。”
绿灯亮得明晃晃,后面的车狂按喇叭催促,启林一脚油门到底,单手开车放声大笑。
安娜这一口足足咬了两个红绿灯,若不是鲜血顺着胳膊滴到她身上,不到目的地,不是你肉下来,就是我人下车!
启林攥攥拳头松松胳膊,皮外伤不值一瞧,顺势按住她的手,长叹一气沉重说道:“皇位我不能要,它原本就不属于我!”
“要不要是你的事,为什么利用我!”安娜抽出手,看着他冰凉凉说。
“起初是利用我认,不过昨晚我想了一夜,好想打电话说说心里话,可惜没有手机。”启林摇头小叹气,笑得无奈又心酸,轻手拍拍安娜的腿,转头看着她说,“安娜我喜欢上你了,咱们重新开始吧。”
安娜摇头大叹气,笑得失望又痛心,抬头注视着他双眼,歪着嘴角冷冰冰道:“接着骗是吧,明白了,不达目的不会轻易放我走!”
“没有骗你,真心喜欢,不然我不会当众……”
“少来了启林!骗骗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以,说什么喜欢我听着就恶心,你以为我会当真!”
启林一脚刹车停住,手离开方向盘,两手捧着她的手说:“还好没走远,你想要什么许诺,我回去接着说。”
“不必了大皇子,谎话说多了遭雷劈!欠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你。”
“提什么钱呀,给你是我心甘情愿。”
“得了吧,咱们谈的就是一场买卖,只不过看错了人,多少钱你都买不到!”
启林听罢汗如雨下,热乎的心被冰锥刺穿,冰碴子四溅彻底凉透。明明昨晚上还请我去家吃饭,怎么今日竟如此绝情!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泰坦尼克号撞冰山,也没你沉得快呀。
急火难压猛砸方向盘,回头指着安娜只说了一个你字,指指点点又捶到自己大腿上,大喘粗气齿缝里哼出话:“说好的三山五园,今儿个最后一站,不同意散伙!”
提及逛园子,安娜想起往日种种,深刻咀嚼着“散伙”之意,两眼止不住掉下热泪。你付出的顶多是钱,我给的可是珍贵的情,可惜那一片痴心,到头来喂了恶狗。
如今事情已经闹大,想分谈何容易,抬头一个我字,瞟见他半边袖子被血染红,算了不说了,想去你就去吧,下车吵指不定又被拍到。
提速两百迈一会便到,圆明园正值大修并未开放,这里比长春园和绮春园相对安静。
车辆路过大宫门,管理人员一眼辨识宫内车,抬杆引路至光明正大,管理高层出园迎接。
启林下车后,嘭声关门压住他们恭维声,双目流火凶巴巴道:“给你们十分钟,所有人全部撤离。”
十多人登时傻住一脸苦涩,听说过您去颐和园,怎么今儿到了俺们这愁眉苦脸?刚才发布会大伙都看了,您二位手牵着手挺开心的,安小姐为何泪眼汪汪?
面面相嘘眼神沟通,实在揣摩不到出了什么事,热恋或许就这味儿,好一会吵一会,哎呦这胳膊怎么还见血了,莫非……
“愣着干什么!撵人啊!”启林急不可耐拍车大吼。
“是是是,二位先进屋歇着。”
大殿方桌落座,其余人赶快张罗,什么栽花种树的,什么桥廊修缮的,还有打扫卫生的、沿街巡逻的,有一个算一个通通转去长春园!
一位女服务生端来热茶,为表尊重先放皇子那杯,一句慢用退步走,腰都没直起来,启林看人问话:“你们这有没有解酒药?”
“解酒药?”女服务生疑惑问。
“对,醒酒护肝的药。”
“不好意思殿下,来这的都是游客,您要的实在没有。”
“没有就出去买!”
一主一仆说着话,安娜手捂嘴前,哈口气鼻子嗅嗅,明白了是给自己买,刚才亲吻肯定被他尝出了酒味。脑子里嘀咕一句:“这时候关心我了,昨晚上你死哪儿去了!”
服务生赶紧放下安娜这杯茶,同样是没直起腰,胳膊被她抓住听她言道:“不必买了,喝水就行。”
这话分明是说给启林,然服务生着实犯难,您二位我到底听谁的呀?转头瞅瞅皇子,他仰手大摆示意不买。客气一句二位慢用,退后两步安娜急喊:“等等!”
服务生明显有些不高兴,复又回来挤笑脸回应:“安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
“药品没有,医务室应该有吧。”
“有,园中不远您随我来。”
“人不用去,游客常有什么头疼脑热,你把急救箱拿过来吧。”
好么原是要急救箱!合着二位来圆明园,是来看病的吧!服务生心头埋怨,实在不敢直言出口,点头说声您稍等,出了门摇头大叹。
启林手扶额头哼唧笑,安娜扯嗓子喊叫过来,启林瞥一眼摇头不动,眼神里的蔑视分明告诉她:“我又不是小姑娘家,一点皮外伤用不着。”
安娜无奈搬凳子走过来,重声放下一屁股坐下,拉过来胳膊捋起他袖子。幸好看一眼,伤口肿胀出血不止,再不消毒肯定感染。
一半心思懊悔下嘴重,毕竟是高贵皇子,外人见了也心疼,娘娘见了指不定晕过去,若是换成邵和煦,胳膊拧下来我都不难受!一半心思又埋怨服务生,不是说不远吗,怎么拿个东西那么磨唧!
安娜啧啧叹着声,姑娘大步跑进来,瞧见伤重插手帮忙。启林推开她手不让碰,指指门口让人出去。人走了,他们俩开始眼神较劲,没有声音却吵得字字清晰。
“人家是专业,你交给我我不会处理。”
“你自己咬的,你自己看着办。”
“好,我下手没轻没重,一会你可别喊疼!”
“谁喊一句谁是小狗,放胆子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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