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听天由命,可天不从人愿,事不由我心。命运一如曾经执行的任务,生存与毁灭似乎总在一念之间。
如果可以,沈星河绝对不想穿越。
许多年后,重来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却只想起了轮回前最后那一眼。
寂静无声的天空仿佛被点燃,“太阳”变得璀璨夺目,亮度陡增,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蓝得发黑的白昼中。
它的光芒,穿透了层层星际尘埃,照亮了漆黑的一切,妖魅的紫色流光呈辐射状散落在天幕,在升腾的云气中若隐若现,化作三道照亮白昼的极光。仅一会儿,前两道极光慢慢淡去,中间的连接处断开,形成了四短一长的矩形横光挂在天上,如同白日的焰火,神秘而短暂。
极光爆发的耀斑渐渐暗去,巨大的环状烟云升起,露出了另一个温和清冷的太阳。刚才还不可直视的“太阳”坍缩成一个蕴藏万千星彩的光点,闪烁华光映衬下,天幕黯然失色,聚焦于万众倾倒的华彩。
刹那间,空间寂灭无声处,时间幻变如海流,广袤于“我”眼前,向沈星河奔涌而来。
睁大的瞳孔瞬间被白昼占据,让人置身光明却仿若瞎子,眼睛的感官同步传递到脑海,陷入了一片虚无的世界。
沈星河的意识在感受不到任何支点的空间里随波逐流,像是要漂到宇宙的尽头,记忆的情绪被没有感知的身体消磨殆尽。没有了快乐,也没有悲伤,也就无所谓生或死。
恍惚间度万年如一日,缥缈兮亿光年过间隙。直到耳边的呓语越来越清晰,越发不堪入耳。
“沈夜呐,瘪犊子玩意装什么死啊你,明明没有一点伤,那老虔婆压根就没碰着你,还能让你给讹咯?”
“沈夜,沈夜……沈星河!你可别真死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都说了不出关就不会死,这下好了,被人一招秒了,我怎么跟阁老和陛下交代啊。”
“洛天依啊!命苦啊我。”
哭丧般的魔音贯进耳中,沈星河感受到身体像是被激活的主机,各硬件飞速运转,系统重新启动。
耳边那哭丧的呓语越发清楚,尽全力想睁开眼睛看却做不到,置身一片虚无,根本无处用力。
“用尽全力”集中意志,一个奇怪的视角突然展现在了沈星河眼前,仿佛在我的世界里开了创造模式。
这是一间算不得破败的庙宇,些许陈旧反而增添了点古朴感。视线环绕一周,皆是崇山峻岭,穿过屋顶,终于看清了身处的环境。
古刹的房梁上一只乌鸦无趣地歪着头,庙堂中央伫立一尊风姿绰约的女性神像,两个拼在一起的蒲团上,躺着一个盖着黑色大氅的年轻人,如同一摊死水一动不动。
蒲团旁边哭哭啼啼身着青袍的中年人拿着一把剑上下其手,一边扯着哭丧似的公鸭嗓絮絮叨叨。
青袍中年人突然感觉后背发凉,故作镇定地说道:
“我可是好不容易带着你逃出来,你死了也怨不得我,别唬我啊,你这小小乾元就算变成鬼我也不怕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那个老虔婆去,她肯定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你莫挨老子啊啊啊!”
身边的寒意无分毫消减,像是被人盯上,中年人眼睛都瞪大了,颤颤巍巍的声音都在发抖。
“轩辕剑我就先拿着了,万一你真的挂了我还能带回去。我问一声,你要是不答应就眨眨眼。”
说完中年人就把剑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年轻人手上。
却见沈星河猛地一睁眼。
眼前这张说不上丑陋但表情实在猥琐的脸一下呆住,猥琐中年人回过神来一蹦三尺高,大喊道:
“你还真tm成鬼了,你个死心眼的!”
“天王盖地虎。”
刚醒过来还没摸准状况的沈星河,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试探着对齐一下颗粒度。
“什么东西?瘪犊子玩意没死你早说啊,装神弄鬼的吓唬我,你齐爷也是你能唬住的?”
缓过神来的猥琐样中年人提溜着小眼睛打量沈星河。
齐爷?齐道荣?一个名字浮现在了沈星河脑海里,那是谁,为何只有模糊的名字,有关他的一切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类似东北话的嘴碎倒是让沈星河想起了北境基地的某壮汉战友。
自己穿越了吗?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
刚才在那个奇怪的视角看到这幅身体与自己倒是有八九分神似,都神似胡歌。
刚才剑与手接触的瞬间,沈星河立即感觉到了一股热意传来,像是冲破了身体堵塞的电路,感受到了筋骨舒展的存在感,系统与硬件彻底联系在了一起。
我这是夺舍了还是穿越?脑子里也没多了谁的记忆,姑且当做穿越吧。齐道荣又是谁?越想脑子就越发撕裂般的痛,模模糊糊中又看见了耀眼的极光闪烁,沈星河索性不再去想。
“暗号”。
面对未知领域,颗粒度不在同一纬度的情况,沈星河迅速迭代固有打法,定位自身话语权,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齐道荣丰富的面容表情像是挤出了一个个问号,不可置信地说道:
“赞美太阳?不是,哥们,咱俩还需要暗号?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做兄弟讲的可就是一个放心中!”
“以前有没有我不管,未来有没有我也不管,但现在有了,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这就是暗号。”
“行行行,听你的,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多大了还玩间谍过家家,可别忘了皇爷给咱的差事。”
“我说沈大人,沈指挥,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不舒服,感觉身体被掏空?”
齐道荣长舒一口气,紧紧盯着沈星河补充问道。
“没有。”
“那就好,既然没什么事,就快走吧,小心那杀千刀的老虔婆追上来。”
齐道荣平复心中的不安,起身就准备走,房檐上的乌鸦冲他叫了起来,惹得齐道荣刚悬下的心又烦躁起来。
不由得破口大骂:“你这黑厮,刚才你不叫,我兄弟醒了你要叫,要上路了你又叫,你这傻鸟莫不是存心消遣你齐爷!”
乌鸦似乎听懂了齐道荣的话,叫得更大声了。一人一鸟无障碍交流,竟隔空吵了起来。
见这傻鸟不服气,齐道荣瞬间来了劲,蓄势待发的巴掌似乎就要向屋檐上的鸟扇去。看那架势,真是张仪遇上诸葛亮,霍金怒骂史铁生,老哇与咕嘎齐鸣,丧钟共哭丧同声。
冷清的庙内瞬间快活起来。
看齐道荣棋逢对手,一时半会走不了了,沈星河干脆爬起来端坐在蒲团上,放空思绪,视角又神奇的回到了刚才的灵视状态。
收拢灵视聚集自身,感受到了这副身体蕴含的惊人能量,宽阔的经脉输送着蕴藏能量的气血进入心脏,心脏的跳动沉稳而富有节奏,如同一曲谱写好的音符一遍遍回响。
沈星河有预感,这副身体光是用点力挥一拳,迸发出的能量就能将眼前的石像击碎。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心里才这么想,拳就已经挥出去了。
如同儿时在路边得到一把“绝世好剑”的孩童,方圆十里,寸草不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将这一拳打了出去,能量倾泻而出,石像碎成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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