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呦，大学生啊，了不起啊。”老田比划着手势，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着，“大学生怎么跑到我这来啦？瞧这小脸蛋，还挺俊俏，要我看不如送去卖屁股，生意绝对好到爆，一天接三十个客人，就是万花院的姝姝姑娘都得嫉妒得紧。”
李修远气的满脸通红，从来没有和市井人物打过交道的他，完全不能适应对方张嘴闭嘴下三路的交谈方式。汤师爷倒是见怪不怪，又和老田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老田上下打量了李修远几眼：“让老汤亲自送你过来，看来很是看重你啊，跟我来吧。先跟你说好，我这有的是苦头给你吃，到时候别跟我唧唧歪歪的。”
在老田看来，李修远根本不是能吃这碗饭的人，也没必要来吃这碗饭。是，纵横江湖，行侠仗义，听着很不错。但是呢，刀客这一行，说白了就是收钱卖命的，指不定哪天就死在阴沟里，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是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李修远这么个斯斯文文的大学生，干点什么不好，要来趟这趟浑水？在老田心里，最多三天，李修远就得哭唧唧的离开。
然而，让老田吃惊的是，李修远竟然展现了极为惊人的天赋和毅力。老田虽说不会拿自己压箱底的功夫出来教，教的乃是极为常见的一门拳法和一门刀法，但是老田并未藏私，教得极为认真仔细。一开始，李修远和其他人一样，手脚笨拙，常常不知道该做什么。老田自然看得出，李修远从来没习过武，然而仅仅过了一个月，李修远就把这两门武学全部学通，其他比他先进训练场的学徒，已经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这其中自然也有李修远年纪偏大占了身体上的优势的缘故，但是老田敢打保票，自己从来没见过，甚至从来没听说过，有人练武可以这么快。等到三个月以后，连老田都不是李修远的对手了。
“妈的，老子这条瘸腿，要是换做从前。。。。。。”老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嘴上骂骂咧咧的。就在刚刚，李修远干净利落的一击，把老田打倒在地。周围的学徒们虽然畏惧老田，不敢笑出声，但一个个憋的小脸通红，双眼放光，显然极为兴奋。
第二天，老田找到了梅爷。“我已经没啥好教他的啦。”老田叹着气，“寻常刀客，练个三年就能出师，可才三个月就练成这样，真他妈见了鬼了。你可以把他带走去干活啦。”
梅爷没同意。事实上，老田说着说着，心里边也突然动了别样的心思。梅爷让李修远继续待在训练场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当下也不做声，临走之际，老田感慨道：“你这回可真捡到宝啦。”说完摇摇头，一瘸一拐的离开。
接下来，老田不再教授李修远武功，除了让他打熬身体，便是给他讲一些江湖规矩以及江湖阴招，包括应该怎么防备：“石灰粉，这玩意到处都有。弄一包揣在怀里。再厉害的高手，啪，一把石灰粉拍在他脸上，当时就啥也看不见了。最恶毒的是，这玩意你不赶紧洗干净，能活生生把眼珠子烧瞎喽，可是你的对手能眼睁睁看你去洗眼睛吗？他甚至都不用出手，就一直拖着你，就能把你给废喽。”
各种稀奇古怪阴险毒辣的手段，听得李修远是汗毛倒竖，同时也对所谓的江湖有了新的认知。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梅爷终于派人接走了李修远，李修远也打破了训练场的记录，成为了最快出徒的刀客。
“老田，老田！”老田从回忆中醒来，抬头一看，李修远已经跑到了远方：“还等啥呢，赶紧撤啊。”
“撤个屁！活还没干完呢！”
“这还干啥啊，能跑就不错了，趁现在赶紧走吧。”
“不。”作为一个老江湖，明知不可而为之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在老田身上，至于什么尽忠职守之类的更是天方夜谭，见机不妙就赶紧溜之大吉才是明哲保身的王道，能在江湖上厮混几年并且还能活下来的人，都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但这一刻，老田出人意料地固执了起来，他看着马厩里那几匹被惊醒的马：“不能就这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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