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娘半倚在软榻上,斜睨着在床上耍赖的慕容华清,心中多少觉得有些好笑,女儿不带他去边关,他竟就一路跑回来告状了,这么多年过去,他还同少年时那般孩子气,但当年自己喜欢的不也正是他这纯真的心性。
只是物事人非,那些美好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死,而是重生了,身份还是她身边侍卫的姨娘,多可笑,但好在女儿还活生生的在她面前,最后这不要脸的狗男人还寻过来,这才有了清安。
她冷眼旁观,女儿死而复生,竟然性情大变,犀利又敏锐,虽手法略显稚嫩,可不得不说她聪明的让人心惊,她不知这些年她的一缕魂魄去了何处,又独自经历了什么,可好在她真的回归了!彻底回到她身边了。
“你带着清安回药王谷去吧,天下没大定前,你就闭谷别出来了!这一回,护好清安!”
慕容华清眼睛怔怔的盯着帐顶看,许久才长长叹口气,“好,上回是我想的太过简单了,没有护好你跟孩子。。。”
宛娘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别说那些,过去的不可重来,但是,清安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别将你的想法强加于他,每人都有自己需要走的路,你认为对的,于他未必是正确的!”
慕容华清多少有些遗憾,他确实打算将药王谷的衣钵传于清安,这样他不会辜负师父死前嘱托,也不会令药王谷从此之后一蹶不振,他这一生都信奉治病救人,兼济天下,对于高位权利不屑一顾,也许宛娘说的对,生而为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和该负的责任。
清安睁着圆溜溜的眼,任由慕容华清牵着他的小肉手,只是不舍的看向宛娘,一步三回头。
宛娘的眼眶渐红,只是垂着头朝着父子二人挥了挥手,算作道别。
前路渺茫,她不能再一次眼睁睁让清安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非要有人牺牲,她希望那个人仍是自己,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既然清欢已经预见到了将来,她也愿拼死相护!
这一边的宋清欢猛的睁开眼,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凛洌的寒风呼啸而过,帐篷中的炭火已经熄了,可她仍是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在梦里宛娘死了,只是这一回,她是与呼烈哈奇同归于尽的,火海中,她满脸血污,却笑的明媚而张扬,脸上带着释然,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任火焰将她们吞噬。
她翻身下床,靴子都没穿急急往外冲,她得救她,这一次,不能再是这样惨烈的分别结局。
才到门口就被沉香拦腰抱住,“将军说今日会有敌军来犯,您不能出去!”
她看了看眼圈泛红的宋清欢,轻轻叹了口气。
“被您说中了,那毓凉果真没死心,这一回的将领是太子呼烈夏炎,来了近三十五万,加上草原骑兵,五十万不止。”
镇西军的营帐两天前就已经入了笠江城,死守在城墙边,就是怕有敌军来犯时,能够第一时间护住城门,护住这一城无辜百姓。
镇西军加上顾惜玉带来的狼牙军,堪堪与敌军人数对等,只是他们对边关的地形更加了解,加上有草原骑兵,胜算一半一半,形势危急,不容乐观。
等到宋清欢换上铠甲,敌军那方已经发动了第一次进攻,号角声,战鼓声,声声入耳,百姓们闭门,可惜如果一旦城破,那扇薄薄的门板又能抵挡得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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