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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要记住,三年式步枪虽然射速快,用无烟火药和尖头弹,但它也有致命的问题。”二杠对长喜和通庸说。

“啥问题?”

“它对环境的适应性——说白了就是在一些比较差的环境下,它到底好不好用——它的这个能力太差了。一旦枪机进了沙子,或者堵了泥,就——嘣!完犊子了。”

“你的意思是,它比较容易炸膛?”通庸最先反应过来。

“对,并且很频繁。所以,千万记得定时清理枪机,枪身也得经常擦。”

“那炸膛的结果会咋样?我会不会瞎只眼呐?”长喜也问道。

“犊子玩意儿!还瞎只眼呢!你半张脸就整个烂掉了,直接西天取经!”

“……高二杠……”赵瞌睡含糊地喊着二杠的名字,让这辽东汉子立马噤了声。

“娃娃们,睡吧。这路上,不晓得会有好多困难哦。”老李打个哈欠,抱着枪躺倒在被褥上。

果然,老李的话是对的。

火车刚到汝州,便停下了。一场罕见暴雨将从汝州到江夏的铁路冲毁数段,一整个师只得下车行军,等走到光州再搭乘火车。这一带是大片的平原,积水无法排泄出去,好在秋收已经完毕了。

“啊发发发……”赵瞌睡即使跳进及膝深的积水中,头顶还下着滂沱大雨,也半睁半闭着眼,不时打个哈欠。“八班的,挪窝了,接下来得格水里睡了。”套上斗笠和蓑衣后,瞌睡便带着人摇摇晃晃地向南走。

长喜看通庸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就把他的枪背在自己身上。又将通庸的一条子弹袋绑在自己腰间。“你……你觳觫个啥?”即使被几十斤东西压得喘不过气,长喜也在关心这个班里最小的战士。

天空中显现出两道闪电,伴随着隆隆雷声而来的,还有鬼哭狼嚎般的狂风。老李眯着眼,一只手挡在前方,豆大的雨点把他身上打得透湿。

“都看好,如果可以,把脚抬到高处歇歇!在水里泡久了,还得截肢噻!不晓得要在这水里雨里走好久!”

王老四是八班唯一一个拿着表的战士。他的那只怀表,镜面不断被雨水扰乱——才两点,中午两点,这天黑得就跟凌晨两点一样,这烂怂的天!他骂道。

“黄土高坡上太阳毒辣辣呦——”

“三川平地大雨滂沱沱呦欸——”

“羊肚肚手巾擦擦汗丝丝呦——”

“儿郎冒雨南行行嘞个呦欸——”

“王延州别鸡巴唱了!”高二杠扛着一箱子弹,背上背着两条枪,脖子上挂着一条干粮袋,再加上斗笠和蓑衣,活脱脱一个逃荒的样。“鸡巴给你……给你留点儿体力,别倒水里可完犊子个蛋了!”

永兴延州出身的王老四,紧抹一把脸,向前走。

倾盆暴雨中,几匹黑马嘶啼着前行。上面有人喊了一段话:“十四团的战士们,你们是第五师的精锐部队。虽然现在暴雨难行,但想想淞沪的百姓和国土,想想皇上对我们的恩遇!我们不能因为暴雨就停滞不前,无论如何都要把倭寇赶出国土!”说罢,那人便催动黑马,笃笃地前去了。

长喜认出来了,那是孙团长。此刻他并没有操京片儿,而是说着一嘴燕京官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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