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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川捅了个大篓子,毫无疑问,是他终身难忘,注定愧疚一辈子的大篓子。

校医比救护车更早来到现场。安然处于晕厥中,校医不敢轻举妄动,也只能等待120。

陆千川只感觉自己是个千古罪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扣球砸人。上一回遭罪的队友得亏没有晕厥,不消一会儿就缓了过来。

这一次的情况和之前不能同日而语。且不说安然不善运动,身子单薄,经不起折腾。陆千川的力道比当初大了好几倍——他想着在安然面前表现,自然是正儿八经用了全身所有的劲儿。他耍帅的目标是安然、视线注视的是安然,不知不觉扣杀的目标也就就锁定安然,其威力指数级上升。

陆千川和许多两人,搭乘救护车,陪同安然赶往医院。东城高中与医院之间距离不远,十来分钟就抵达。照CT,做核磁共振,一套检查花的时间不下半个小时,期间安然一直没有醒来。

医生告知脑震荡昏迷超过30分钟不苏醒,情况可不太乐观了,必须留院观察。

陆千川早就六神无主,只能是许多跟着医生跑前跑后。

曹尤鱼老师与人形自走ATM机也及时赶来医院。肖百万的利用价值大放异彩——结账付款、预存费用,钞能力总能在关键时刻披荆斩棘。

根据检查的结果,安然没有颅内出血,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当下来看,没有住ICU的必要。肖百万直接定了医院最好的加护病房,让安然可以得到24小时全天候照料,至于能不能醒,何时醒,谁也说不准。

陆千川一直守在病床边,整个人苍老了至少20岁,眼里全是对自己的怨恨和各种臆想的恐惧。如果同桌醒不过来怎么办?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整间病房除了监测心跳的仪器声,没有半点儿杂音。安然静卧在病床上,睡得宁静安然,就和他的名字一模一样。

他的右手冰冰凉凉,手背插着留置针,打着更为冰凉的点滴。陆千川把自己的左手手心垫在安然的右手掌下,给予对方温暖。他想要握住对方的手,却又始终握不下去,紧张、害怕,还有某些其他的情绪。

凝视着昏迷的安然,陆千川除了恐惧,还有幸福。矛盾但真实,那是一种带着【邪气】的幸福。在灵魂的阴暗面,他会止不住地对自己低语:如果安然一辈子不醒来,我就可以一辈子陪着他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摇摇脑袋,陆千川不允许自己如此胡思乱想,他想要的,不是自己独占欲的幸福,是安然平安。

肖百万在许多的陪伴下,替安然办理完一系列手续后回到病房。

许多告诉陆千川,曹老师已经第一时间联系安然的家人了,可现在已经过了5个小时,他的家人还是没来,具体原因,曹老师也不知道。

天色不早,陆千川让他俩先回家,自己留下照顾同桌。

肖百万本是也想留下来的,可这个小学渣清楚现在不是撒娇妄为的时候,他心不甘情不愿听从陆千川的安排,和许多各回各家。临走前他把自己的黑金信用卡留给了陆千川,叮嘱只要是安然有需要,随便刷。

送走两人,天更黑了、夜更冷了、屋子里更寂静了。

护士来查过一次房,给点滴换了两袋药水,除此之外,只剩下陆千川陪伴着安然。

安然的手继续输着液,温度没有因为陆千川的手心做铺垫而有实质性的升高。于是陆千川用两只手把安然输液的右手上下合并盖住,轻轻抚摸,传递着温暖和柔和。

陆千川轻轻哼着歌,哼着只给安然一个人听的歌,哼着他曾唱给安然听过的歌。

他并不知道安然喜欢听什么。那家伙手机里播放列表常年被英语听力给霸占着。唯一的歌单还是陆千川给拷进去的。两人相识小半年,都是陆千川唱什么,安然就听什么。安然从来没有表示过喜欢,也没说过不喜欢,只是来者不拒地接受陆千川所有的推荐,和陆千川一起,听了一首又一首。

哼歌声在病房里绵绵的、飘飘的,好似给安然又搭上一床轻薄的毛毯,带着治愈的功效,即使不能抚平身上的伤痛,亦能疗合了内心的旧伤。也许在安然此时的梦境里,满是乐音悠扬,谁又知道呢。

夜已深,病房的门被推开。

陆千川停止哼唱,回头望,他以为又是护士来查房。而见到的,却是一名年轻漂亮,20来岁的女人。

女人身着修身的黑色休闲款西装,上衣特别束腰,腹前有一枚金色的单扣,衣领的轮廓和手腕处装饰着与纽扣同样颜色的金丝细条纹。脚踩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脖子上侧系着一条深粉红色打底,印有暗花绣纹,两端为纯白色的丝巾。头戴着的空姐帽上还有一枚司徽。陆千川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职业是什么。

女人身材高挑,大腿修长,秀美的脸庞化了淡妆。她微微气喘,眼中略显紧张。再加上没来得及更换的制服,想必是一下班就匆匆赶来。她的视线锁定安然,深呼吸两口气,神色才渐渐舒缓。陆千川判断,此人定是安然的家属。

陆千川站起来,欠身问好。

女人瞥见少年,开口问:“你是......陆千川?”声音清脆动听。

少年见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连连点头。

“你出来一下。”女人又看了昏迷的安然两眼,对陆千川打了个招呼,转身出门,脚踩的高跟鞋尽可能小声不打扰,而步伐依旧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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