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拔的山头上,叶玉洁头压黑红一片的云彩,正负手而立望着某处,身后是笔、墨、纸、砚四执事。几人面对着一道陡折突兀如刀削下一般的断崖,其下笼着浓雾,不知其深几许。
研丹倚娇作媚凑近玉洁,勾眸弯唇:“关于这‘泣红崖’的由来,还有老祖好几个不同版本的风流传说。有说是因崖前有一株梅树,老祖见最后一朵落梅坠于崖下,于心不忍而潸然泣下的;有说是老祖在此祭奠一俗世中不能忘怀之女子而洒泪哭泣的,更有甚者甚至说是老祖在此一夜破了八十八个处女身子,因女孩的嘤嘤哭泣声而得名的。其实全是大家妖魔化的无稽之谈,老祖是身死之时才使佩剑化作了这座‘黑芒山’,又何来泣红之行?”
君芷虽与研丹不对付,却也想讨欢少主,因此也来接话头:“是呵。原是恶名昭彰之人,野史传奇也越多。”
孰不知,泣红崖虽不是老祖为祭何人所建,其创生的因由也和一个人脱不了干系。“黑芒山”形成之时,泣红崖这片景致乃老祖心中的一段执念映射而出。四执事虽是与其最亲近之人,也无法对他的心思了解至深。
叶玉洁早在殿堂里看过叶难书的画像,的确是俊美妩媚异常的一个男子,早就对其倾倒得一塌糊涂,只想成为同他一样的风流大恶人:“传说什么的一多,才衬得老祖更像个传奇啊。嘛~不管怎么样,决战是要在这儿打响的啦!”
听闻此言,四人皆将神色稍凛,齐齐颔首:“嗯。”
研丹率先上前数步,虚虚探出一手,崖下的那些深江浓雾悉数散开,露出其下不知几十块乌中透赤的石头来。“属下已在此处以石块布好阵,且这方天地尸气充沛,可随时吸纳尸气为我等调用,对我等极其有利。我等占尽地利,这些山头,只要属下运法,也能挪移调动,不愁困不死他们!”
玉洁听闻欣喜,用一只手轻抚研丹发丝,把玩着他发间那些琥珀坠珠骨头球:“好,好红儿,这次看你的了!你们三个也要展尽本事,好好打!”
“哼,别尽听他一个人吹噫少主,属下也能把死人骨头挫成灰,幻化成‘纸’去削人的!雁过拔毛,我一张大大的纸拦过去,连皮带骨都给他们刮喽!不过这样搞风沙有点大,只怕不利于咱红娘娘的皮肤保养。”君芷说着一挑眉,带点恶毒的笑意斜睨研丹。这一句言下暗戳戳讥刺研丹那张光洁的脸蛋是敷上的假面,只为遮盖那些纵横伤疤。研丹果然一恼:“你!”
夜浓略略偏头,深邃的眸子望向天上黑云:“那些家伙一个个都灵力不俗,死后也能为这尸山提供大量优质的尸气滋养唔...不过还有一个活口是必须留的。嘁,麻烦。”
四个人中,惟有乌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拂拭着那杆乌亮尖锐三尺多长的夺命鬼笔,看不出感情的瞳眸中反射着冷光,惟有那不时微微地吞咽一下的喉结,映出他对杀戮的渴望。
“喂哎,你也说两句嘛麻杆儿~别扫少主的兴。”君芷又转移目标,去逗乌竹。乌竹未理会他,置若罔闻,举起手中的笔,直指从密云后透出的一抹斜阳。赤晖恰好镀在铁笔最尖的尖头上,血红一点,瞧来又诡怖又凄艳。
“你看到了什么?”夜浓侧头轻问。
“我看到,仙门世家的落日。”乌竹说着,疤痕累累的脸上漾起一片无声的狞笑。
夜浓亦伸手,握拳,云彩霎拢,天幕瞬间变得一片漆黑:“然后便是破晓前的昏噩。”
随后他又将手张开,顿时云开雾散,太阳明晃晃地现于红色天幕中:“接下来的,就是我们黑山墨点的日出。”
“诶,可是方位错了呀,这还是在西边,日出应该在东边的!”一个不合时宜的娇滴女声尴尬出现。
少主...您不懂说话还是别说了吧。
深夜,离约定之日还有六日。几人在阮念尘找下的小客栈里对一盏灯烛,伏在小方桌上研究对策。桌子很小,四人头挨着头,距离近得几乎要碰到彼此的发丝。
冷怀璧凝眸道:“这几日的时间,我们需得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大家尽可能地多说说自己的想法,看能制定出多少计策。”
阮念尘转着手中尚未蘸墨的毛笔,沉吟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闵夫人给我们讲的她的遭遇?通过那件事情我们得知‘纸’害怕别人在他面前撕毁纸张,身体会因此受伤,那么推而广之其他三位也许也有相同弱点。我们身上各带些笔墨纸砚,打遭遇战时可以试一下。”
陈碧倾忿忿道:“好啊。碰上‘笔’那家伙的时候,看我不...”说着便把手中的笔杆一撅而折。
“哎!碧倾!这是店家的!你可悠着点儿...”
“啊?哎哎,知道了我赔就是!轮不着你这个师弟来教训我!”
“更正一下,碧倾,我和你是同届入山的。论年纪我比你还大上三月。”
“我不管!你排队的时候站我后头了,就是入的比我晚!”
“碧倾,山门有规,不可用这种胡闹的论断混淆是非...还有,莫要用笔杆敲我的头,这种举动很是失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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