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迹星将饭菜全部都做好,又将它们转移到了餐厅里去后,就去客厅那里找郁如。
郁如在沙发上坐着,身子倾斜地倚靠着沙发,正眼神忧伤地往一个方向盯着看。
他放轻了脚步,等靠近她,他才叫唤道,“阿如,可以吃饭了,我们吃饭吧,今天我炖了土豆牛肉,你应该会喜欢的,可能有点油腻,不过卫爷爷说偶尔一次能吃的,不要常吃就好。”
闻言,郁如转头向他看去。
盯着他看了一下,她微微直起身子坐正,拿起放在一边写好的那封信,站起身子走到云迹星面前将信双手递给了他。
云迹星接过信封,极快打量了一番,抬眼问道,“阿如,这是你写的吗?”
郁如点头,[现在打开它看看吧。]
比划完,她不管云迹星是何反应,径直回到了沙发上面窝着,又将毯子抓过来裹住自己,这之后,她就闭上了眼睛。
见她这样,云迹星不再多说多问,想了想,他走到跟郁如有点距离的沙发位置上坐下,开始看起了手里的信。
这是一封千字信,写得古拙绮丽,又哀婉感伤,深切动人。
信里写着:其实我还不太信任你,一切来得都太不可思议也太突然了。很多时候,我都会怀疑在我面前的你不是你,而是一个伪装的你,但我找不到任何一点破绽,我仍旧没有彻底的理由推开你。
但不管你是伪装的,还是真实的,我都想用《老子·德经》里的一句话给你这样的评价: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非常珍稀的,令人惊叹的,是天上少有,地下难寻的和璧隋珠。既像梦中生于深谷的那一株幽兰,香气清雅,芳香远扬,嗅之难忘,又是青翠的绿竹,虚心有节,空舒宁静,散发葱蔚洇润之气,还如菩萨的一缕慈悲,含仁怀义,温润而泽。加之你对我确实很好,可以说是尽善尽美,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你有了不可控的感情。
可我认为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你喜欢的,你爱的,只是想象中的我而已,真正了解我的,应该不会有想要跟我共度余生的想法,因为,还没有追求,就已经可以看到结果了。
我是一个农村人,而你是一个城里人。我不觉得是个农村人让我自卑或者就怎么样。在此,我刻意跟你强调这种事情,那是,我想说,草木润性,尘沸乱心,我只愿多闻草木少识人。我生于一片自然古朴的山林原野,已经习惯被泥土包裹,也眷恋那份古拙,只有在纯朴广远的乡间田野,我才能真正自由。而你,生于繁荣腾飞的经济,自出生起就待在花锦世界,想来这世间人稠物穰的非常对你来说只是凡庸的常态。
这样的你,能理解我思考的质朴吗?这样的我,又是否能适应你的宏丽?门当户对向来都是无法反驳的道理。
更重要的,也是很关键的,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或者说,我不适合有婚姻。我最喜欢追求所谓的安全感,已经到达了我自己都厌恶的地步,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也许会希望你不断向我证明你爱我。那样的话,也太累了,我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更何况另一个人?
看到这里,现在的你,可能会告诉我,你可以,你一定可以向我证明,给我想要的一切。那么,抛开这一切不说,如果我告诉你,某些特殊的经历,让我惧怕发生性关系,你又该如何?我认为一段稳定的关系必须是生理和心理喜欢二者合一的。如果我们真在一起了,但我们之间也许不会有性,你能接受吗?
我想,一个正常人不可能会接受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是个人都有欲望和需求,在性欲最旺盛的时候却没有性,甚至不能有性,这样的关系,你觉得能维持多久?
我为什么说我们在一起于对方而言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不在一起又为何是给彼此留存体面,就是这样。我其实不太想跟你剖析人的本质,有的时候,保持一种朦胧才是最好的感情保鲜剂,在爱情里过度充当哲学家,并不是个好事情。
我或许是爱上你了吧,但是,还是不要在一起比较好,我也会尽量削弱对你的感情。
谢谢你,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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