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海大师的话如同重锤一般击在苏景宁的心头,她轻轻抚摸着腕间的转生珠,那两道裂痕如同两道伤痕,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
她抬头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却带不走她心底藏匿着的阴霾。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苏景宁收回思绪,轻声应了声:“进。”
只见苏洛葶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二姐,我给你熬了药,你快趁热喝了吧。”苏洛葶将药碗递到苏景宁手中,关切地说道。
“好些了,谢谢葶儿。”
苏景宁接过药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笑着接过药,然后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
苏洛葶坐在她床前,看着她恢复了红润的脸色,总算放下心来了。
“二姐,你都不知道,你昏迷这几日把我们急死了,找了好多医师都没有办法,大伯父在你昏迷第二日匆匆赶来,结果南越突然袭城,他又不得不又连夜赶回去。慧海大师看过之后,也并没说你这突然昏迷是因为什么,只说时间到了你自然会醒,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蒙人的.....”
苏景宁认真听着她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底的阴霾渐渐淡去:
“不用担心,我这是老毛病了,偶尔发作,吓到你们了。”苏景宁轻轻揉了揉苏洛葶的发顶,声音温柔。
“可是......”苏洛葶神色疑惑,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景宁岔开了话题。
“对了,我昏迷这几日南越可有什么动作?”
苏洛葶想起那位南越国师和他的那个骄蛮徒弟,就忍不住吐槽:
“二姐!你可知那南越国师的徒弟有多讨厌,上回我和四哥给南越象军布了个地笼阵,我在阵眼加了个杀阵结果伤到了她,明明是她技不如人,结果现在她就跟条毒蛇似的缠上来,甩都甩不掉。阵法上倒是有两下子,今天一个毒阵,明天一个幻阵,日日来烦扰,听说她还入过墨临渊,结果不知犯了什么事,被逐出了墨临渊。”
“那位南越国师倒是位难得的阵法高手,他前日悄无声息,不知何时在榕城必经南边各城的山谷里布下了一个迷阵,榕城地势险峻,进出榕城的就那一条路,南边送来的军粮被他用迷阵困在了山里,四哥召集了玄冥营的阵师去解,现在还没有结果。”苏洛葶面上多了几分担忧。
榕城本就缺粮,若是军粮再困几日,榕城里的大军很快就会断粮了。
苏景宁听着苏洛葶的叙述,眉头微微蹙起,她深知军粮的重要性,更明白尤白术这一手对于榕城的苏家军来说意味着什么。
“葶儿,能将阵谱给我一份吗?我试一试。”苏景宁开口道。
苏洛葶有些犹豫:
“可是二姐你才刚醒,大哥要你好好休息。”
苏景宁摇摇头:“我没事,睡了五日,早就休息好了。”
苏洛葶看她精神确实好了许多,才点头应下。
“那我去给你取来。”
苏洛葶匆匆出门去取阵图,苏景宁在床上躺了几日,浑身酸软,又缓了会儿才从床上起身,收拾好了自己,便找来了流风。
她换了一身广袖淡紫色银蝶裙衫,坐在院里的竹椅上,等着流风。
流风疾步入了小院,一甩衣摆就朝苏景宁跪了下来,俯身称罪:
“属下见过王妃。王爷命属下护好王妃安危,是属下失职,未能尽职保护王妃,还请王妃治罪。”
当日看着被王妃浑身带血送回来时,天知道他已经要把自己葬在哪都想好了。还好王妃已经醒了,不然他无颜面对王爷。
苏景宁招手让他起身,声音轻婉:“起来。当日是我没让你跟着,你何来失职,何况我昏迷之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何罪之有。”
“我找你来是有事想要问你。”
流风这才起身:“王妃请说。”
“我昏迷的事王爷是不是知道了?”她和声问道。
流风面色为难:
“王妃昏迷第二日,您的情况实在太过危急,属下才不得不飞鹰传书王爷。”
苏景宁闻言,她微微垂下眼睑,沉思片刻后,再次开口:“鹰信到达漠澜城最快需要几日?”
“三日。”流风答道。
苏景宁眉目间带了几分难色,三日,如今拦截鹰信也来不及了。
“北疆战事如何了?”
流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如实回答:
“半月前,王爷带兵夜袭北燕先锋营,致使北燕折兵五万。北燕主帅单若寒在王爷手里吃了不少亏,便换了战术,又调兵十万,不在主攻漠澜城,眼下北燕将燕军铁骑分散成了三处主力,合力攻边。虽说王军伤亡远不如燕军,处在优势,可两军战事胶着,一直拖着于王军也不利,何况大周南境也在交战,战局对王爷和王军并不乐观。”
“不过王妃不必忧心,三日前,太子上书谏言,陛下已命西境军北上抗燕。”
苏景宁闻言,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打着竹椅的扶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大周两境交战,于北疆亦或是南境都不是好事,只有一方尽快获胜,才能破了眼前的僵局。她如今就算赶回去,也得花费十几日,倒不如用这十几日的时间先留在南境,助苏家军击退南越。
苏景宁起身入了屋,迅速取过纸笔,写下了几个字:
“阿砚,穆凌已死。吾安,勿念勿急。”
写罢,她将纸条装进一只小竹筒,递给流风,嘱咐道:“用飞鹰传书,以最快的速度送去漠澜城王爷手中,北疆事关大局,王爷不能因我分心。”
阿砚知道她的字迹,他见到信,应该能放心些。
流风接过纸条,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王妃。”
看着流风远去的背影,苏景宁的心底却隐隐担忧。想起上回她突然晕倒后,阿砚彻夜未眠守着她的样子。如今突然接到自己昏迷不醒的消息,他又不在自己身边,不知道他该有多着急。
阿砚将她看的太重,她怕若是她哪日真的一睡不醒,他该怎么办。
苏洛葶很快取来了阵图,苏景宁收了心底的胡思乱想,眼下还有其他重要的事。
她接过阵图,仔细端详起来。南越国师尤白术自幼承袭南越尤家血脉,本就通占卜之术,又于阵法一道无师自通,要想解开他布下的迷阵,绝非易事。
但好在,墨临渊几年相交,她还算了解尤白术。
阵图是玄冥营的阵师不断入阵试阵后,一点点拼凑出的阵图,并不完整,即便是完整的阵图,若是寻不出布阵者的布阵观,也很难找到阵眼破阵。
时隔几年,尤白术的于阵法一道又精益了不少。他布下的这个迷阵,是一个天级迷阵,要解开,确实需要时间,可向来用迷阵困住的东西,却又拖不得。
她坐在院中的竹椅上,垂眸沉思,手指在阵图上轻轻滑动。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她专注而坚定的脸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景宁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手中的笔不断在阵图上圈画。终于,她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解开迷阵的关键。
她迅速起身,找来纸笔,将心中的想法一一记下。然后,她叫来苏洛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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