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长久的沉默。
没指望得到回答的老罗,在崎岖山林间穿梭差点被颠吐了的半梦半醒间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像。”
老罗顿时也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个故事不出意外,他也听过…
年幼的女孩因为这一拳,打在了他母亲的大动脉处,又因为救治不及时她的母亲住进医院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后来一家老小都视她为丧门星。
但女孩最终没有被法律制裁,而是得到了国家的保护。十多年间她日复一日透支着自己的精神和身体,用自己的身体做着活体实验,希望能为自己还清一些罪孽。
但最后惹出了更大的麻烦。
老罗瞟了一眼后视镜。
秦熤稹手里捏着那张过塑过的纸片,望着窗外。
“老大,如果那个女孩儿没有心存侥幸寻求家人的谅解,结局会不会稍微好点?”
“……”
“或许吧,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拥有特殊基因的女孩年复一年的研究,为的不就是希望能减少一些负罪感,然后和自己的亲人破镜重圆吗?
直到有一天,女孩儿长大成人,在她的第二十五个生日的那天,她的弟弟来到她的面前,告诉他家人们都在等她回去,不管怎么样,家人依旧是家人,我们依旧在等你。
她高兴坏了。
她谢绝了研究所给她配的司机和保镖,放下了手中即将研制成功的新药计划,孤身一人赴了一场鸿门宴。
当晚,出人意料的事是,他们似乎真的和解了。
什么矛盾都在一饭之后说开了,女孩安全地到了家,因为得到家人的和解喜极而泣,激动地拉着几个研究员聊了一宿。
她更加努力,不再进行精神内耗后精神状况有了很大的改善。不再厌食,甚至一度摆脱了重度抑郁的阴影。
她原以为自己会否极泰来,重新回到生活的正轨。
但半个月后,一场铺天盖地的游行运动,让她再次堕入了深渊。
这一次,她再也没爬上来。
弟弟将A病血液,放进了餐后她喝下去的那杯红酒里。
实验室的血液提取机器因为机器性能和专业角度的原因,并没有识别这种病|毒的能力。
一时间,感染A病的人数一路飙升难以估算,接种疫苗的上到老人下到孩子,以及他们的家人亲友……足以变成一场灾难。
她被全国声讨。
脏病,A病,鲨人犯…
无数的罪名压在这个满心都是救世和赎罪的姑娘身上。
女孩自杀的那天。
留下了一段话:
我身体里流着天使的血液,
神明让我将它赠予你们,
可它们终究染上尘世的罪。
神明怜悯世人,
却从未救赎过我。
研究院的人把这家所有人告上了法庭,法庭也做出了公正的审判。
但谁去弥补那些无辜的人呢?
“老大,既然她们这么像,这样的悲剧还会再次发生吗?”
“……不会。”
“老大?”
“在我看来,梁梦比千年前那个小姑娘要更强大。因为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做的事,也从来不会拿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她很强大…不仅仅是能力,还有内心。
…我收回前面的话,她们一点也不像。”
老罗悬着的心稍微松下来了一些。
能让秦熤稹这样的人认可实力强的没几个,况且还是一个小丫头。
梁梦确实不一样。
五年前她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那一系列胆大又不留退路的行为也确实值得全国的研究员成为她的无脑吹。
作为实验体,她的基因强得没边儿。
作为研究组组长,她的异能绝对碾压。
六年前同样的遭遇没有成为她消极低糜的催化,却成了她一步成神的导火索。
所以秦熤稹和老罗的担忧本就多此一举。
看着眉头展开的梁梦一副又没心没肺地睡相,秦熤稹的嘴角再次没忍住漏出一丝丝笑意。
不一样的…
至少还有我。
随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梁家爆发了一阵碎盘砸碗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和女人剧烈争吵的声音。
“滚!”
随着女人最后一声暴喝,和男人摔门离开的声音,这场短暂又激烈的争吵短暂的画上句号。
“妈…您跟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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