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还是张班头先回过神来,他干咳一声,重把锦衾盖在尸身上,吩咐一个兵丁道:“你去告知张家的人,让他家一会去衙门认尸,看这女子是不是他家失踪的闺女。”
“高郎君,你现在随我们去开封府衙。”
张班头转到高惟明面前,盯着他道。
“张班头,我说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才看到这个女人在我的榻上,你信吗?”
“哈哈。”
“高郎君,你在说笑,你说我会不会信?”
“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知道我们为何能这么快就到你家来搜人?”
张班头戏谑的瞟了眼高惟明,见他一脸茫然的神色,有些得意的道:“想你也不知道,不然,你也不至于蠢笨或是胆大到做完案连尸体都不加紧处理,还犹自悠然大睡。不过,我也是佩服你,杀了人还能躺在死人身边安心睡。看这尸身状况,你昨晚在她身上折腾了不少时辰吧?”
高惟明看着张班头得意的脸,他无话可说,知道就眼前这情形,说什么都没用,他只希望张班头能多多说话,透露些他不知道的事。
张班头也没想要他开口,自顾的从怀里掏出一包衣物来,看颜色和款式是女人穿的亵衣。
他扬了扬:
“不知是你大意遗落还是受害女子聪明,我想更可能是这女子趁你不注意,一路上丢下自己的衣物作为我们追捕你的线索。”
“唉,可惜的是,此女虽然聪明,却命不好,终是没能等到我们赶来救她。”
他瞟了一眼女尸,又道:“你可真是残忍,享用了人家的身体,还要了人家的命,手段还如此暴虐!”
“这女子决不是我家阿郎害的,我家阿郎昨晚是和石侯爷的衙内一起喝酒,喝醉了还是石家衙内送回来的,阿郎哪有可能去掳什么女子回家?”
高叔在旁忿然道。
张班头睥睨他一眼,冷笑道:“这又能说明什么?不排除待石家衙内走后,他酒醒了再出去做案。”
他指着手上的衣物道:“我们接到张家报官,先去的张家查看,搜寻时发现有女人的衣物断断续续被抛在路边,沿途找来,在你家门口还找到一件。这女子尸身现在就躺在你家郎君的榻上,人证物证俱全,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去衙门认罪吧!也免受酷刑之苦,不然不但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逃不过那砍头的一刀。”
“高叔,昨晚石胜青走后,你可有把院门栓好。”
高惟明没有理会张班头,转头询问高叔。
“阿郎,门是栓好了的,是送走石衙内后老奴亲自栓的门,刚才张班头他们来时,还是老奴去拔的门栓开的院门。”
“张班头,在我随你去开封府前,能不能劳驾你仔细查看下我这宅院前后?”
“你既归案,这宅院已没有察看的必要,高郎君,你也不要用这等无聊的事来消遣我等,衙门事务繁忙,你既然是官宦世家出身,我们也不为难你,就不用链子锁拿你了,免得走出去不好看,你这就随我们走吧!”
张班头拍拍腰间锁拿犯人的铁锁链,铁环相撞锵锵作响,示意高惟明赶紧起身走,又吩咐巡丁把那具女尸抬起带走。
高惟明朝高叔递了个眼色,高叔会意,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那好吧,不过我这身上穿的还是寝袍,容我换身衣袍再跟你们走可行?”
张班头面现不耐,但还是点了点头道:“那你快点。”
说罢,手一挥,招呼兵丁抬着尸体退到院子里,他也随后出来,就站在门口等着。
高惟明挑了件月白色的轻柔袍子换上,又用头巾把头发扎挽好,浑身利落后这才出屋。
这时,高叔拎着个小包走来,见他出来,递给他。
高惟明接过,也没打开看,顺手就塞给站在旁边的张班头,道:“是我的不是,劳累各位差爷辛苦跑这一趟,这天气越来越热,一点心意,张班头和兄弟们喝喝酒解解乏。”
“高郎君,你......你这是何意?我等就是个跑腿的苦力人,你犯的这个案子我们可帮不了什么忙,你这犯案的铁证俱在,我们可不敢从中动什么手脚,惹起官司来我们也吃罪不起!”
张班头嘴上说着,手只是轻轻挡着高惟明递来的包裹,却没有向往推,也没接。
高惟明微微一笑,“班头放心,我怎么会让你去做触犯大宋刑律的事,我只是让班头在你办案范围做点事而已。
“就如我适才所说,劳驾班头和你的众位弟兄辛苦一下,仔细把我这宅院前后察验一番,如有什么异状发现就如实记录在案呈给府尹大人就是。我这宅院既然是命案现场,你们仔细勘验掌握更充足的证据也是份内的事,这怎么会是逾规之举?”
“哦,这样啊!若郎君只是要如此,那倒简单。”
张班头这才接过包袱,掂了掂,怕不是有三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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