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刚过,初一的清晨本应格外热闹,家家户户,邻里乡亲互相拜年。
但经昨夜一折腾,城中所有人都知道,官府好像在捉拿什么逃犯,弄得人心惶惶。
更令人心惊的是,此时传来匈奴入侵的消息。
匈奴趁西部兵力削弱和大晋此时内部纷争混乱,一路如有神助,短短两个月,便攻下数城,直逼长安。
蛮族铁骑从北方席卷而来,直逼河北,距离长安已不到千里。
偏偏此时长安兵力所剩不多,全都被沈云台调去江浙,擒治沈云谏。
更令人震惊可笑的是,朝堂的腐败昏庸。
北方情报受阻,当兵临城下之时,京中众人才惶惶惊觉,恍然从金迷纸醉的梦中惊醒。
北方和西方已经连遭战火,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而令人心寒的是,朝廷两眼不闻窗外事,更是一心加税,不顾百姓生死。
等匈奴入侵的消息,彻底传遍大晋,已是遍地生寒。
上至文人墨客,下至黎民百姓,无一不知皇帝昏庸,朝臣无能。
大晋岌岌可危矣!
匈奴哪是什么好人,所掠之处,
遍地是血,又能逃到哪里去?
长安乱成一锅粥。
沈云台已是六神无主,只想赶快召回在江浙的兵力。
“陛下,已经来不及了。”冯子墨好笑的看着这位帝王惊慌的样子。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你说!朕该怎么办?”
“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他今晨从梦中被人惊起,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的天下,没有落到沈云谏的手中,反而要被外族夺取。
冯子墨得到消息一时也是诧异,西北的蛮子从北方南下,攻入长安,恰恰是在这个时候,又刚好避开山西。
怎么着?
是和沈云谏商量好了?
还是巧合?
若非巧合,真是……无人能与之相敌啊……
“陛下,南部沈云谏坐镇,北部又有匈奴夹击,我们如今,当真是……腹背受敌啊……”冯子墨暗叹,林间弄巧的猴子又怎会真戏弄的了老虎。
短短几个月便维持不住了,好在自己的目的达成,至于生死也无所顾忌。
下场他早有所料,无非早晚之事。
冯子墨捋捋衣袖,淡然处之。
“依臣之见,不若南下,与大军汇合,以振士气,然后一举拿下沈云谏,重整军队,应对匈奴。”
“您觉得怎么样?”冯子墨面带假笑,一脸无所谓道。
“荒唐!先生觉得朕当真有这种本事?”沈云台打怵,他若真有这种雄心壮志,也不至于一直拿不下沈云谏。
冯子墨没有接话,沉默看着他。
沈云台逐渐心虚,似是意识到,涨他人义气,灭自己威风,一副难登大雅之堂的挫败感。
“陛下自己看着办吧,是等死,还是搏一搏,京城之中,上至贵族大臣,下至百姓贱婢,都惶惶不可终日,已经有不少逃亡之人了……”
“您难道要死在这温柔乡吗?”
沈云台哑然不作声,面色阴郁颓然,他怎不知,可盼了这么多年的帝王之座。
短短几月,便要弃之而逃吗?
年少之时,他尝尽人间陌巷的人情冷暖,长安是他一生之梦,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进入这座繁华的京城,并且能有自己的一脚之地。
如今,
是梦成,又梦醒,
不得不离开之时。
*
一路血染,
匈奴来势汹汹,铁骑之下,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妇女被蹂躏,尊严被践踏。
没有人替他们庇护。
大晋皇帝逃跑的消息传开时,匈奴蛮人已经攻进长安。
权贵们早就得到消息,留下的只剩百姓。
此刻,长安百里之外,沈云台踏上逃离之路,他带着为数精简的随从,转路河南,与此同时,撤回江浙兵力。
垂首行路无言,
北城尽数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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