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人把海盐叫大盐,把盐碱地里结晶出来的盐叫小盐。大盐稀缺金贵,而且常因雨雪兵匪断货。小盐不缺,村里有人从事生产。马高腿姥娘家是前红楼的付家,和樊一篓是邻居辈分儿,算是驴尾巴吊棒槌的亲戚。看见刘汉山和姑娘眉来眼去,他猴子一样的头脑马上生出一个好主意。他相信,一定让输掉裤子的局面翻转过来。
马高腿掏出半包大刀牌的卷烟,掏出一支给了樊一篓。这可是稀罕玩意儿,如同今天的云烟华子,或者香奈儿阿玛尼茅台钻石跑车,是村民不常见到的奢侈品。马高腿自己舍不得抽,只用来招待上面来人。村里男人们用的都是烟袋锅,少数人用马粪纸卷的喇叭筒。
马高腿点燃了一支烟,递给樊一篓,随口问道:“表叔,这位是我表妹吗?”
樊一篓点点头,笑着说道:“对喽,玲珑,这就是你表哥马保长。”他这才知道了马高腿的身份。樊玲珑微微点头,对着马高腿露出了一个害羞的笑容,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而,她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刘汉山的方向,像是被一颗刚咬下的甜瓜甜到了,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当她发现刘汉山也在直直地看着她时,她的害羞劲儿更浓了,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红唇,笑得跟花儿一样,让人看了直咽口水。“表妹,你看啥呢?”
马高腿发现了樊玲珑的不对劲,好奇地问道。樊玲珑回过神来,有些慌张地摇摇头,“没,没看啥。”她可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对刘汉山的感情,尤其是在这个刚见面的表哥面前。马高腿也没再追问,他知道表妹是个内向的女孩子,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
于是,他就换了个话题,跟樊一篓聊起了家常。而樊玲珑则趁着这个机会,又偷偷看了刘汉山一眼,心里充满了甜蜜的期待。
“那你可得多操操心,吃个大鱼哦。”在兰封,给人说媒拉纤的,得等男女双方订婚后,选个特定的节日专门宴请媒人。酒席最后肯定有一道压轴大菜:红烧黄河鲤鱼。为了避免求人说媒的尴尬,又能表达对媒人的诚意,就把说媒叫成吃鱼。
“叔,你看看这些毛头小子,你相中哪个,我说了算,给你当女婿。”“你别拿表叔开玩笑了,这婚姻大事可不能乱来。”樊一篓可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做生意的人都有自己的主意,才不会轻易上当受骗呢。
“叔,我现在可是保长,在刘庄村,我说话算话。而且,玲珑表妹这么漂亮,十七八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在兰封县,就算把地挖三尺,满世界打着灯笼找,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我表妹能看上谁,那是他祖宗积德,算是他小子走了狗屎运。”“嗯,你去让那些小家伙们活动活动,跑几圈,让玲珑看看,说不定她会对哪个小子动心呢。”马高腿对樊一篓说道,两人一同看向樊玲珑。樊玲珑这时正专心地和刘汉山用眼神交流,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欣赏和爱慕的光芒,显然已经被刘汉山深深吸引了。马高腿一看,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这丫头怕是喜欢上刘汉山了,我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这桩姻缘呢?”“叔,你就听我的,不用大费周章,我保证给你找个满意的姑爷。”樊一篓自信地说。
马高腿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声音因兴奋有些发颤,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他扯着嗓子向周围的人喊:“你们这群家伙,看看我旁边这位漂亮的妹子,认识不?她是我表妹樊玲珑,才十六岁,还没嫁人呢。她的美貌,比那戏台上的贵妃还耀眼,还迷人。
刚才,我那表叔说了,今天要搞个比武招亲。谁能把石磙弄上来,这樊玲珑就嫁给他!”话一说完,他就从衣兜里掏出个东西,高高举起来,引得周围一阵惊呼和议论。
马高腿得意洋洋,左手叉腰,右手在空中挥舞,好像在展示胜利的画面。“看,这是两个银元,还有十几个铜板。”他环顾四周,眼神狡黠。“今天,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我连聘礼都准备好了,你们不用花一分钱,就能白得一个漂亮媳妇,还能额外赚一笔。”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就像被丢进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村里的未婚小伙们就像闻到腥味的猫,一个个从各个角落窜出来,迅速聚集到石磙前。他们挽起袖子,勒紧腰带,摩拳擦掌,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跃跃欲试,好像随时准备大干一场。他们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那石磙,恨不得马上把它扛起来,把地上的银元、铜板全部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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