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原以为是母妃管理不善却不想今日之事是她宫中贱婢所为,方才儿臣去到母妃宫殿想要问她几句话却抓到翠紫鬼鬼祟祟拿着这香包就要出门,儿臣察觉不对抓住她盘问才知道春华阁被她点了迷香。”说完双手奉上香囊,
“今日母亲叫烨枫表哥来宫中取送给舅舅的砚台,翠紫原本就对表哥倾心已久听说后便想趁着宫中宴会无人注意与表哥生米煮成熟饭。谁成想亦云半路陪着雁南县主过来她吓的逃了出去,后来不知为何雁南县主不知所踪亦云却和表哥死在了一处。”
晟王陈情结束容砚书眼中冷意越发浓重,他三言两语将林芷鸢下药之事推脱干净又暗戳戳将矛头指向失踪的容疏月还真是将元帝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而此刻原本头疼如何圆了这件事的老皇帝接到晟王送来的替死鬼也算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侧目瞥了容砚书一眼冷声道。
“你说翠紫下药只是你片面之词,若说她下药是为了攀附林家缘何小七和张侍郎会发生那样不知廉耻之事。”
“那自然是因为七公主不忿今日遭遇想要去宴会哭闹路过时听到了动静不幸中招了。”
不知何时齐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领着太医院张太医淡然走来拱手行礼。
“父皇儿臣今日身子不爽利没能参加宴会便想着要去太医院看看,没成想儿臣病还没看便等到了卓统领抱着昏迷不醒的疏月妹妹进了太医院。原本儿臣是想守着那边以防出现纰漏却听闻张太医的儿子玷污了七妹只好带着他来走一遭。”
音落齐王侧开身安静退到一旁,此时门外老太医张楚仁颤抖着身子跪倒在地颤颤巍巍道。
“陛下犬子不曾进宫今日也是听说老臣出宫晚所以前来迎接的,只是犬子向来方向感弱又无法带小厮进宫这才误打误撞冲撞了公主,陛下恕罪啊!”
说完张楚仁痛哭流涕不停磕头,晟王却是窜到他面前拎起他便要动手元帝见状忙起身拦住。
“住手,晟王你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元帝不满瞪着晟王冷哼一声拂袖转身。
“原本好好的宴会闹成这个样子朕已身心俱疲不想再耗下去,既然贱婢已经招供伏法晟王便安排人将林家公子和侧妃带出宫好生安葬。至于张乞虽对公主做了不可饶恕之事但念在他孝心可嘉又是无辜牵连的份上不做处罚让钦天监择个近点的吉日迎娶七公主过门吧。”
听到皇帝大发慈悲放过儿子还许了公主下嫁张楚仁老泪纵横感激涕零叩首退下。
“罪臣谢主隆恩。”
元帝阴沉着脸拍板定案,晟王虽面上不服到底不敢再放肆恭恭敬敬行了礼带着人去收拾残局。齐王见这面事了身旁的容砚书又神色不安上前行礼试探道。
“父皇疏月妹妹还昏迷不醒姑父也心急如焚要不咱们还是去太医院看看吧!”
经齐王一提醒元帝才想起面前站到现在焦急不安的容砚书,既然此事不成他也想着不能再出纰漏于是也不多说跟着众人又匆匆赶向太医院。张楚仁眼见众人离去知晓自己须得跟去,于是只招呼门外跟随而来的医女医正去照料七公主和张乞也急忙出了门。
虽然因着林芷鸢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戏码宫中已是乱作一团,但借着古老头给的装病药丸容疏月却是清闲万分。
起初卓云启将脸上毫无血色的她抱来时容念瑾和言家兄妹吓的半死,若不是太子妃支开人让他们单独待了一会只怕不等齐王来太医院容念瑾就要杀去凌霄殿了。
容疏月这会被人伺候着洗了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裙躺在软榻上浑身舒坦,内室门外被授意望风的太子和容念瑾坐立不安神情疲倦,当然他们的疲倦只是因为在太医和禁卫军面前演了一场兄妹情深的悲情戏码,但坐立不安实再是因为他们被一群大男人盯着觉得头皮发麻。
要说演戏也是实实在在累人,就在他们贴着门外来回踱步想要放瘫之时身后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容念瑾察觉元帝进门动静转身行礼高声道。
“念瑾叩见陛下。”
容念瑾声音一出言若羽和太子妃相视无言一人捏着帕子眼眶红肿似要哭泣,一人神情沉重拧帕子擦拭着容疏月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随着木门缓缓推开二人收起情绪欠身行礼元帝却摆手示意他们起身。
容砚书心忧闺女抢先上前查看,当他瞧见软塌上面色苍白的容疏月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他颤抖着手抚上容疏月额头她被褥下的手悄悄伸出捏了捏他的手指才缓缓撑开了眼帘,“苏醒”后容疏月看着满眼担忧的父亲眼眶通红有气无力询问道。
“爹爹,侧妃娘娘可得救了?”
容砚书侧坐软榻边神情温柔眼眸垂下,他轻抚着容疏月发丝没有正面回答反询问起了容疏月。
“月儿你身子可还有不适?今夜春华阁到底发生了什么缘何你会浑身是水被卓统领送来了太医院!”
见容砚书没有正面回答“虚弱”的容疏月忽然松开握着他的手弓着身子失声痛哭。
“都怨我都怨我,若是我没失足落水若是我能早些醒来侧妃娘娘就不会有事。都怨我~”
容疏月哭喊着抬手无力捶打着自己,言若羽虽知晓是演戏也怕她失手打坏了自己忙扑过来紧紧抱住她。
这时在宫中跑了一遍回来的言子暮听到她逼真的啜泣强忍着笑意面色阴沉疾步进了内间身后还跟着送容疏月回来的侍卫。
“陛下容禀,席间因着妹妹担心雁南县主安危微臣便亲自去探望。不曾想等领路的内侍离开后臣刚靠近春华阁便听见县主哭喊着侧妃小心,就在臣察觉不对想要推门查看时身后突然有人偷袭。当时臣越是想靠近春华阁此人便越是纠缠阻挠无奈臣追着他打了一路,后来此人失手被擒咬破舌根药囊自尽,臣上前翻查时在他身上找到了暗影堂的腰牌。”
说着递上了一块铜牌背后赫然印刻着暗影堂正面是篆体雕刻的余一字样,元帝端详着腰牌又看看“内疚抽泣”的容疏月自动脑补了一出姚亦云心软推开容疏月,门外刺客追杀言子暮后容疏月跌跌撞撞慌不择路落水的大戏。
就在他以为自己万事了然于胸时容疏月袖中无意滑出的玉牌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诧异推开言若羽将紫色玉牌拾起反复查看后定睛注视容疏月声音微沉。
“雁南,你告诉朕这朝阳军令是何人给你的?”
朝阳军令四字如同平地惊雷炸开震的众人头皮发麻,太子慕千辰惊愕看向容疏月却见她哽咽道。
“当时我好不容易从湖中爬了上来昏昏沉沉跑进了一座宫殿,但是那宫殿空荡荡的。我失去意识前看到一名身着凤凰花衣裙的姐姐她往我手中塞了这个说这个能护佑我平安再后来我便记不得了。”
容疏月说完元帝握着朝阳军令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看红眼虚弱的容疏月又看看手中找了十几年不曾出现的朝阳军令心中疑虑重重,此时跟在言子暮身后的侍卫适时拱手行礼看向元帝。
“陛下,微臣是跟着卓大统领送县主回来的,虽不知县主是如何去到昭阳殿的但微臣和大统领找到县主时她就在大殿门口,当时卓统领抱着县主来太医院的路上县主还呢喃着姐姐救命手中正握着这块玉牌。”
侍卫的话佐证了元帝心中猜想彻底打破了他疑虑,沉默了半晌他深深叹了口气将朝阳军令温柔放到容疏月手中眼神慈爱。
“雁南这朝阳军令既是你阿姐送的便好好留着吧!今日之事叫你受惊了,待你休养好舅舅会在朝阳军中指派三千将士交给你,到时便不必担心有人伤害你了。”
容疏月听到朝阳军令到手自然欣喜但却不能表露,她挣扎着起身将玉牌双手递给元帝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声音沙哑。
“舅舅,这朝阳军令您留着做个念想吧。”
看着眼眸清澈的容疏月元帝仿若看到了过世前同样将玉牌递到他面前的昭阳于是没有犹豫红着眼将玉牌佩推回去笑道。
“既然收了玉牌便替你昭阳姐姐多来看看我这个老人家,好了时辰不早朕也要回去了。砚书你回府后便预备预备上朝事宜吧!明日朕会让尚服局将你的太师朝服送去容府,这样雁南这个丫头也不能再像今日那般自称民女来气朕了。”
音落也不等人回应任由着寿全搀扶着离去,看着他摇摇晃晃落寞离去的背影容砚书淡然异常转身朝门外躬身行礼恭敬道。
“臣恭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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