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此刻百威酒店的各个通道出口,肯定都已经被围死了,这已经是插翅难逃的局面。
让我去通知小宝,通知个卵啊,铡刀已经落下来了,还有通知的必要么!
我想,已经没有跑路的意义了,不可能跑得了。
事实也如我所料那样,当我返回三楼大厅的时候,已经听见了各个楼道口传来嘈杂声与急促的脚步声。
大厅里,各路正道魔道的大哥们还在推杯换盏,畅聊江东武林的过去与未来,这种热闹的场面被推门闯进来的特警打破,当一队队特警举着防爆盾与自动步冲进大厅后,各路大哥们都傻眼了,有的嘴巴大张得能塞下一个大鸭蛋,有的哆嗦着手里的杯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还有的起身就想跑,但被疾步冲过来的特警一个扫堂腿摁在地上。
这是一场秋风扫落叶的战争,风卷残云一般,整个过程不费一粒子弹,很快就结束了。
当一名名大哥们被特警们从包房里揪出来时,有的脸上还泛着惊诧与茫然,有的在挣扎,有的冲着特警咆哮,有的双腿打颤。
小宝也被揪了出来,我看向他时,他也看见了我。
我被两个特警摁住肩膀,那宽厚的手掌像是两个钢箍一样,让我无法动弹,我看向小宝,他被四五个特警团团围住,被特警揪住头发,模样十分狼狈的被推搡着往前走,他身材依旧瘦小,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豪情与桀骜,他看了我一眼,又很快扭过头,曾经犀利自信的眼神已经黯淡无光。
八年多以前,我背着行囊挤着坐进去江陵县城的班车,班车里的汗味与狐臭味、臭脚丫子味充斥着我的整个鼻腔,也填满了我二十八年对中巴车的所有记忆,和环境恶劣的县内班车相比,特种中巴车的环境要舒适很多,我享受到了特警专属看护和附赠不锈钢手镯的待遇,那一对不锈钢手镯砧得我手腕生疼,在死寂一般的中巴车里,疼痛与未知的恐惧被无限放大,我们不知道未来如何,我也只好像其他大哥一样,保持着最后一份体面,倔强的扭过头,看向窗外。
中巴缓缓前行,道路两旁的白杨树在飞速后退,这种飞速后退像是一种电影倒放,在这种倒放中,熟悉的地标接踵而至。
我看见了老福春酒楼,那是彪哥姐夫开的酒楼,在那个有点老旧的酒楼里,我和彪哥无数次把酒言欢,畅快肆意的大口吃肉,酒楼里有个身材脸蛋极好的服务员,彪哥曾经笑哈哈地拍着服务员的屁股,对她说,小芳今晚你留下陪小四,而今,那个服务生是老福春的副店长,彪哥在特种中巴里,在不锈钢手镯与专属特警看护中,感受最后的旅程。
我看见了皇庭酒店,曾经在这个酒店的顶楼,我与小宝和市里的几个局长打牌,工商局的刘副局长手气臭,到半夜时输了差不多两万块,发牢骚,小宝起身一巴掌甩过去,指着局长的鼻子骂,局长像是犯错的儿子一样,不敢顶嘴吭声,那时候的小宝张扬肆意,气吞山河,而今,他跟刘局长都在中巴车里...
中巴车继续走,当车子进入到市中心后,车速随之放缓,马路两旁的群中也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马路上,有的堵在路中间,有的伫立在马路两旁,男男女女都有,有七八十岁穿着解放鞋,裤管还沾着泥的老汉,有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小年轻,有抱着孩子看热闹的家庭主妇,有穿着工装,在遮阳棚下躲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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