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光还是被萦风拎回了酒馆,原因无他,唯萦风胆小尔。
真要说起来,萦风和当扈算得上是妖界的败类,一个好不容易从一棵柳树修炼成人形,却胆小到在山上蜗居百年,直到十三年前一场意外才不得不下山跟着裴清光一起生活,而另一个虽为神兽,却因灵力微弱,飞过酒馆时被后院强大的灵力影响栽了下来,被裴清光和萦风救醒后便在酒馆赖着不走当起了小二。偌大一个妖界,卧龙凤雏全聚在这小小的酒馆了。
第二日酒馆照常营业,路上行人却少了大半,裴清光本想去城南荒山打探情况,却被哭丧着脸的当扈拉着一起修补后院的石坑。
当扈是个肯卖力气的好妖,搬来昨夜的石料勤勤恳恳雕刻着新的石阶,裴清光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拎着酒坐在石井旁喊几句加油。
一坛酒喝到见底,裴清光起身去前厅的柜台添酒,却被一旁客人的聊天内容勾起了兴趣。
“听说了吗,昨夜大理寺派人去了荒山,说是又...”一个酒客止住话头左右张望,裴清光连忙躲到柜台下,酒客见四下无人才继续说下去,“又死人了!”
“大理寺的?”同桌的酒客连忙追问。
“那倒不是,应该就是上山的百姓,但这连尸体都没有还怎么辨认啊。”
“没有尸体?不会是谣传吧,有人看见妖兽杀人了?”
“当然看见了,不然哪能让大理寺都忙活起来,”酒客啧啧嘴,“说奇也就奇在这儿了...”
裴清光从柜台下探出头,悄悄看向酒客的位置,那酒客止住了话头,故弄玄虚地拿起一把扇子摇起来。
“这么冷的天带把扇子也不怕冻死你,”同桌的酒客说出了裴清光想说的话,“到底奇在哪儿了?”
被调侃的酒客嘿嘿一乐,压低了声音开口:“城南孙屠户家里的柴火用完了,家里婆娘嫌冷,让他连夜上山去砍,这一趟正好看见了妖兽行凶!”
同桌惊呼连连,酒客的得意更甚,继续说了下去:“那日夜里,孙屠户嫌冷,就抄了条近道上山,正巧路过山上那处荒宅,看见里面亮着灯呢。”
“那地方几十年都没人住了吧?”
“可不嘛,孙屠户也奇怪啊,就想凑上去看看,结果还没到跟前,就看见屋里有一庞然大物的影子,那可绝对不是人的形状啊,孙屠户脚一软就跪地上了,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那孙屠户后来眼睁睁看着屋里有个人走到怪物面前,怪物一伸手,人就分成两截了!”
“那孙屠户怎么没事?”
“孙屠户跑得快,下了山就连夜报官去了,可衙门的人去那一看,里面哪有怪物的影子,就是连半点血迹都看不见啊。”
“有没有可能是看错了?”裴清光忍不住站起身,歪靠在柜台上看向酒客。
“一开始都以为是看错了,结果昨天有人亲眼看见那怪物了,”酒客摇了摇头,突然意识到声音不对,猛地回身,看见裴清光的身影,“裴娘子,你这好端端的怎么吓唬人玩呢。”
裴清光笑着送了坛酒:“您老故事讲得好,我都听入迷了。”
酒客得了奉承更是得意,也不顾周遭环境,朗声开口:“昨天有人上山采药,正碰见那行凶的妖兽,一只大白虎,浑身血淋淋的,还口吐人言,吓人的很!”
裴清光眼睛一亮,忙追问:“然后呢?”
“那人连滚带爬逃下了山,将此事报给了大理寺,这不,昨夜大理寺便派人上山缉妖了。”
“捉到了?”
“那倒没有,不过这次几十号人都看见了妖兽在宅子里行凶的画面,听说他们跟圣上立了军令状,今天就要封山缉妖。”
裴清光做了十三年灵脉守护人,帮过的妖不计其数,但却从没遇到过此等坏妖,不由跃跃欲试。
“掌柜的...”一道弱小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当扈扯着帘子,只露出个脑袋看向裴清光,“这石头我又砌歪了,您来看看。”
酒客看看当扈又看看裴清光,朗声大笑道:“裴娘子,这缉妖的事交给上面那些大人物就好,酒馆的事还是得靠你多上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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