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又充满了李牧鼻腔。
让他想起小时候,李丕总喜欢给他讲一些战场收尸的故事,血肉战场,血流成河。
现在看来这地窖和战场也没什么分别。
黄牛的力道虽大,但李牧砸在地窖里并没有受什么伤,他托起灯盏,黑焰零星的燃着,几近熄灭。
往灯盏里一看,原本烧掉三头蛇补充的大半灯油就还剩个底,勉强续住黑焰。
“灯油干了?”
李牧难以置信。
也就是昨晚刚刚补充,现在就耗的一干二净了,这怎么可能。
他细细回想,要说自己干了什么有可能会消耗灯油,那只可能是记录剑诀的时候,黑焰从自己身体里走过一圈。
没错了!
所以说,虽然黑焰可以快速学习术法武功,但需要消耗灯油,而使用术法,同样也需要消耗灯油。
“嘶!”
这命灯有些麻烦啊!
尤其是现在,李牧一时不知所措。
他现在所知唯一的能补充灯油的方式就是以妖邪魂魄为燃料,但目之所及,能算得上妖邪的就外边那只黄牛。
打不过,韩一全也没戏。
李牧咬咬牙,如果放韩一全一个人,过一会两人都会成那磨盘的材料。
这么想着就准备起身去帮助韩一全,手却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回头看去,右眼如常,左眼中浮起一个男子,约莫三十年纪,从地下钻上来。
不止他一个,这房间里逐渐浮出越来越多的魂魄,相当拥挤,起码有五六十人,其中有小一半是不到十岁的孩子。
拽着李牧手的男子直视他的双眼,一阵恍惚,李牧似乎瞅见了男子的记忆。
三年前岭南道大旱,男子带着妻子逃难到新河村。
齐族老好意收留了两人,分了宅子,还给了地。
男子原本对齐老感恩戴德,但过了不久,他就发现自己妻子突然失踪。
齐老说他妻子跟别人跑了,但是两人一路从岭南道跑过来,怎么可能就这么跟别人跑了。
当晚他苦闷不已,和同村人喝酒,酩酊大醉,醒来后就看见自己被绑在一个老人身前,妻子也呜咽着被捆在在这里。
眨眼间,两人被抽出魂魄,那老人一口一口吞吃掉了妻子的魂魄的身体,把头颅放在了外边的庄稼地里。
肉身变成养料,供养那些稻谷。
传说吃了能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他甚至还看见宁安府城的富户来求购,钱财分发给各个土著村民。
李牧回过神来,震惊地发现这里有大半有这样的经历,有的还拖家带口。
最开始的中年男子向李牧点点头,指向外边的庄稼地,跪下扣了头,直接投身进了灯盏。
灯盏中瞬间长了一些灯油。
这些魂魄一个接着一个,磕头,指指那些孩子的魂魄或是头顶的庄稼地,沉默投身灯盏。
还包括不知道怎么进来的齐二狗。
灯油慢慢增长,直到漫过灯盏,甚至有大量溢了出来。
“够了,不用了!不用了!”
李牧嗓子都喊哑了,那些魂魄还是化作灯油滴进灯盏。
最后只剩下小的,瞪着眼看着李牧。
“小伍!”
李牧咬着牙低吼,那些漫过灯盏的灯油也烧起来,黑焰连成一片。
小伍剑身颤抖,似是回应。
……
“噗!”
韩一全吐出一口鲜血,刀身的黑焰下去大半。
他再有天赋,也不过是个点三灯的修士。
而黄牛,现在甚至都没有脱去人皮。
本来想拖着,让李牧去寻支援,现在看两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老头子我还没尝过官爷的魂魄呢。”
黄牛踏着稳健的步子走过来,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韩一全费劲地翻过身,笑着说:“无事,我二人死在这,太史局自会找来,你必死!”
“那就先吃了你就再说吧!”
说罢老牛一脚踹到他腹部,整个人飞出二三丈远。
韩一全倒地不起,脸皮贴着地,一口鲜血涌上来,马上就要晕过去。
突然感到大地一股震颤,他强撑着抬眼望去。
原本地窖的位置破开一个大洞,冲天黑焰燃起,托着漫天青莲。
李牧拎着直剑,左眼成黄金瞳孔,踩在一朵大莲上,身后青莲遮天蔽月。
他剑指向黄牛。
“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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