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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正在做某件事,或是已经习惯做它的时候,通常就没有开始想的那么难了。

禾晔也是。

以前大学里同学室友总爱对体课体测叫苦连天,其实也不是做不到,多半只是口嗨吐槽。

禾晔在山里那几年当然也不是当瘫子的。上蹿下跳,野生野长,体质不算差。

也好在慕酉布置的课业循序渐进,有如温水煮青蛙。

禾晔在竹林空地挥汗如雨,抓着铸铁重剑,手掌间滑得有些要甩脱出去。

不对啊...为什么师兄就使得一把薄利的轻剑?

她不会是被往重剑流的战士培养吧?

或许“战士”也不错,至少玩MOBA游戏的时候,里面战士个顶个的血厚伤还高。

禾晔昏昏沉沉想远了。

“啪”——

细竹条打在手背上,她一个激灵,手一松,剑就掉了下去。

转头一看,自家醉鬼师傅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天可怜见,他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弟子要教养。

禾晔精神一振,那厢苏晏开口了。

“慕吟...为何弃剑!”看得出是醉中,可那双眼睛里是非同寻常的精神。

“师父,我不是...”三师姐,禾晔话还没能出来完,又一竹鞭打在手上,疼得她手往背后一缩。

“就这点程度,你就要放弃了吗?”苏晏的视线穿透了她,仿佛在以此遥遥看向远方,远到...禾晔直觉他可能看的也不是错认的三师姐。

“什么狗屁天命,既然身有一力,为何不奋力一搏?”

“难道你就甘于被那劳什子天掌控?”

“修真者当要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这四个字落在禾晔耳中振聋发聩。

她呆愣的望进苏老头子决绝的眼眸,一股疑惑反而蔓延开来——师父成天沉溺酒乡,哪里像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呢?

还是说他回忆到自己的“峥嵘岁月”了?

禾晔把重剑捡起,不声不响的认真挥起来。把式简单,但精神可嘉。

苏晏的神情和缓了一些,他跌坐在地,从腰间抽出那个容量好似无尽的酒葫芦,一声不响的灌着。

禾晔边挥边请教道,“为什么要逆天而行?”

稚嫩童声把苏晏给问住了,他紧紧掐着葫芦腰,手悬在半空,觉得这问题似曾相识。

像个小孩遇到了难题似的,脸上是一会儿是空白茫然,一会儿又是矛盾纠结。

好半天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天生有命,造化弄人。”

禾晔抛出第二个问题,“如果...没有天命呢?”

从禾晔自己原来世界带来的三观来看,所谓的天命,就像是找了一个作为背锅侠的“空气敌人”。

当愤世嫉俗,怪罪命运不公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你命运不存在。人行其道,而至其路,这才是天命...苏晏被酒意灌满的脑子更如蒙重击。

“天命...天命...”

他反复在嘴里嘟嘟囔囔,着了魔似的,颤颤巍巍捞起葫芦一口闷,好像这源源不断的酒水就能冲走心中的不快。

苏晏失魂落魄的走了。

留下禾晔独自瞎猜自家师父究竟经历了什么,而透过她和三师姐,又看向的是哪位故人。

......

慕酉和小九并不知道这一小段插曲。前者在坊市里采买药草,这是有人委托了师父炼丹。

小九则是在院内完成了下午的课业。

禾晔中途回来过几次,休息片刻,喝口美味的冰镇绿豆汤——这多亏了三师姐备下的“冰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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