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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老夫人认为李盈有管不了的趋势后,便开始放给他。

老人家很豁达,出嫁时,嫁得不如同族姐妹,好不容易把日子经营起来,又不得不背井离乡,然后便是中年丧夫、晚年丧子。

这样的日子,要是想不开,会很难过。

五月十二,屈原头七,李家受邀参加明向寺的受戒大会,李盈作为代表出席。

明向寺越发繁华了,寺内的和尚已超过五十,是相当大的帮派。

和尚不全住在寺里,后山里有一块他们开出来药田,要十来个僧人看守,寺里常驻僧人在三十多。

今天受戒仪式的主角是一个中年和尚,皮肤白皙细嫩,看着出身不错,他似是已经修行一段时间了,长发早已剃掉,现在是一头板寸。

观礼的人除了寺内和尚,就是周围几个庄的大户,显然,把他们请来是要钱来的。

有点太不要脸了。

李盈瞄了眼清行僧,相当鄙视。

最近,他得知了家里的资产,说实话,不少,乡下有田两百亩,城里有店铺三间,每年收租金都有不少。

但李盈经过算账发现,家里的大头开销有三个块,第一是李四郎读书;第二是给村里捐钱;第三就是在明向寺上的花销。

李四郎读书不必多说,给村里上钱则是为了调配杂役,也是不得不花的钱。

但给明向寺这部分,李盈认为可以削减。

淡真大师宝相庄严,宣读戒律,手持剃刀象征性剃了一刀,就交给了更专业的僧人,剃度完成,赐法号“清远”,接着颁发文件,并亲自为他披上了法衣。

又是一个捐款出家的富户。

清行僧完全想不明白,这些有钱人是不是脑子不好,娇妻美妾放着不管,山珍海味放着不吃,反而给加了一堆条条框框,来乡下吃糠咽菜。

李盈露完脸,捐了五两银子,拒绝了斋筵,转身就走。

清行僧赶忙拦住:“李施主忙吗?”

“挺忙的。”李盈点点头:“我回家有事。”

清行僧奇怪道:“你又没成亲,回家有什么事?”

李盈一脸嫌弃:“你是个和尚,说话注意一下,你看清远大师,多么端庄。”说着又道:“前几天我去南平沟考试,没有考过,现在要回家复习,等下月出了百日好再去求学,我都是正事,大师能否借过。”

南平沟陈举人的考试,某种程度上说真得不难,一百多道题,全部都是默写,就是出题的范围大了一些,涉及包括《孝敬》在内的多本典籍。

李盈阅读量还不够,没有考过。

但也有好消息,凡是背过的书,他都记忆深刻,一字不错,这也是他继续学下去的信心。

莫欺少年不会。

清行僧也不让路,愁眉苦脸,一副惨兮兮的表情。

李盈无奈道:“咱们明说吧,你请我来就是为了要钱,我懂,所以我不仅捐了五贯钱,还点了两盏一年的长明灯,这已经很慷慨了,醉仙楼点四个菜也不过一两,你看那边那胖子,他只捐了二两,你想要钱去找他好不好。”

李盈现在聪明了很多,一千铜子等于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钞票,三者的价值书面相等,但实际不同。

银票这玩意,老百姓完全用不上,实际去铺子里换钱根本做不到等值。

一贯的钞票只能换钱八九百文,且还有逐渐贬值的趋势。

所以李盈建议,以后捐款全给银票,老夫人认为很有道理。

银票面值的标注根据不同钱庄会有不同,同样十两银子可能会出现“十两银”、“拾仟文”的不同标法。

家里有不少“一两银”、“五两银”、“壹仟文”、“伍仟文”的小额银票,算算近百两,老夫人把他们都整理好了,以便应对各种打秋风。

今天,李盈就捐了一张“伍仟文”。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清行僧叹了口气:“贫僧拦下施主,不为善款,是有别的事。”

李盈立时警惕:“我服丧呢,今天来这都是把你们寺划到我家里才敢来的,能帮你做什么?”

清行僧小声道:“贫僧想请李施主帮忙,办一份度牒。”

“度牒?”李盈想到淡真大师刚刚拿起的那张纸,恍然道:“还真是,我就觉得你们寺发展太快了,想来都是假和尚,没有身份的。”

清行僧点头叹道:“本寺现在僧人五十五人,但度牒只有七份。”

李盈侧眼看他:“请清行大师务必告诉我,你是这七个人其中之一。”

清行僧有些尴尬:“七人是淡言师叔院里三人、淡真师傅、淡能师傅、清方师弟,还有今天的清远师弟,贫僧确实没有。”

淡能和尚是明向寺最老的和尚,将近九十岁了,是明向寺的奠基人、发展者,也是收淡真、清行入寺的人。

几年前,淡能和尚患了中风,现在左手六右手七,生活不能自理,在寺里静养。

清方和尚擅长种药,常年住在山里,平时不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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