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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乍起,青川乘着风落在宇文邺的肩头。

宇文邺抬头望向澄碧的穹宇,七年前陪主君去大相国寺祈福问卦的时日,浮现在脑海中。

大池元夕四年春。

京都,大相国寺。

岚湫方丈一袭褚红袈裟,佩着桐木念珠串,手里攥着沈钺刚刚抽的签子。

“施主,您从朔北而来?”

“正是。”

“敢问施主想为谁祈福?”

“为身边之人。”沈钺说出这话时,岚湫方丈的脸色霎那间发白。按着佛家的规矩,佛普度众生,是自然之事,可被祈福之人,唯有一人。这一句“为身边之人”,岚湫方丈也是第一次听闻。

“既如此,烦施主同贫僧入内室细说。”

主君同那僧人谈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那日回锦衣卫府邸后,主君不发一言。

“啾啾,啾”青川啄了啄宇文邺,他这才反应过来天色渐暗,该回府里去了。

太医院。

沈钺眉头紧锁,梦里纷纷扰扰。

迷雾,朔风,鹤唳,白羽箭破空声,佛经吟诵声,杂乱不清。

“滴答——啪嗒——”

脚踏之处,潭水清,溅起波纹。他俯下身,潭水倒映出墨瞳,桃花眼。七年前大相国寺岚湫方丈替他算的那一卦,在耳边回响。

“依贫僧看,施主命中有气运,您抽的那签,乃上上签。只是,此般气运,无法赠与施主身边人。”

他从小不信什么命中注定,他这一生何去何从,决定权都在他自己手中。就这么去了幽冥之地,他心有不甘。

浓墨似的黑色中闪着几点浮光,百尺处像是有了裂纹,视野逐渐明朗。

“嗯……”

右手手心仍隐隐作痛,月白的纱布大半被血水浸湿。左手被谁紧紧握住,存着余温。

“官人!!”

“主君!您可算醒了!”

见沈钺苏醒,众人悬着的心都放下了。

沈钺强撑着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小友这毒,可是名为十岁余?”户部尚书乔延突然问道。

“嗯。”

乔延记得,父亲生前是行走江湖的神医,曾研制出一种毒药,就叫十岁余。治疗之法父亲记录在一卷竹简里,离世时托付给了他。并留下一句话:

“恣意之人不会困于囚笼,游龙必将跃过千川归于月色。”

这是,小友的归宿么?

“凝儿你回家去我书房寻一卷竹简,就在笔架下的锦盒里。那里或许有治疗之法。”

乔玉凝依言回尚书府寻那竹简。乔延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十七年前沈家突发大火,整个京都一点风声都没有。

“爹爹,是这个么?”乔玉凝莲步轻移,将一卷竹简交到乔延手中。乔延展开竹简,烙在竹片上的小楷依旧清晰可辨。

“是了,王太医,烦照着这个方子配药。”乔延唤过王太医,指着竹简上的几列小楷。王太医点头会意,抄了各色药材及用量,去御药房配药了。

“林翎代统领谢过尚书大人。”林翎抱拳对乔延鞠了个躬。

“无妨,往后都是一家人了,林副统客气什么。”乔延朗声笑道。乔玉凝在一旁掩着朱唇轻笑,目光始终不离沈钺。药,宇文邺替沈钺拿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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