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庆秀了一把欧阳修的春日西湖寄谢法曹歌后,心情不错,回府前还特意让‘一品居’的厨子做了两份招牌菜酱牛肉带走。
一份打算贿赂下老瞎子。
一份送给老许下酒。
昨天他仓促看了眼老瞎子刻撰的越女剑,已经写了一大半了,估摸着年底应该能写完。
回到府中时天色已有些暗淡,王开泰和许七安一回府就离去,他们要去跟老杨汇报杨元庆今天出府的所作所为。
杨元庆独自拎着两份酱牛肉去往凌云阁。
守凌云阁大门的老瞎子十分敬业,守住凌云阁的大门几十年,风雨无阻。
这时他依然一手拿着竹卷,一手握住竹刀,咯叽咯叽的划刻声刺耳欲聋。
杨元庆在藏书阁内没有找到越女剑谱,不知道老瞎子眼前这本越女剑是不是杨府唯一的一本待完成孤本,还是另起的新书。这都不重要,在杨元庆看来,这本没完成的越女剑谱权当是母亲的遗物,至于要不要给霸州林家,到时再说吧,大不了以后让宁浩抄一本给就是了。
虽然老瞎子看不见,杨元庆还是仍在他身前作揖,恭敬称呼道:“前辈!”
“元庆来了。”老瞎子抬头咧嘴一笑,老树般的纹路顷刻布满整张脸。
“嗯。”杨元庆向前走了两步,手中的酱牛肉放在他身旁,道:“这一品居的酱牛肉还不错,小子特意给您打包了份尝尝。现在还热乎着,前辈趁热吃。”
老瞎子也不客气,随手扔了手中的竹卷,毫不在乎。
他抓起一块牛肉放进嘴中咀嚼,含糊道:“这牛肉嚼劲不错,要是再配上蜀国锦竹那就更爽了。”
老瞎子口中的西蜀锦竹杨元庆听过,是楚国的一款烈酒。他想了下,道:“我让人给前辈找一找,看看京城里有没有。”
老瞎子摆手道:“不必了,再找来也没那个味。”
杨元庆故作豪情,嘿嘿笑道:“那是,喝酒吃肉,没那心情的时候吃什么都觉得淡得跟鸟似的。”
老瞎子似笑非笑道:“世人常说,儿随娘,你倒有点像王爷。”
杨元庆站在原地嘿嘿干笑,就像自己庭院内的那两丫鬟似的守着老瞎子,看着他又吃了两块酱牛肉,然后重新拾取书卷与竹刀时,才开口问道:“前辈,这越女剑谱凌云阁内还有吗?”
老瞎子手中竹刀停顿,笑道:“林家想收回这剑谱了?”
杨元庆跟着笑道:“林爷爷有说过。若是仅此一本,过些年再说吧。”
“你小子这点倒随你娘,小心思多。”杨元庆的心思老瞎子一眼就看破,只是没说破,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接着说道:“原来那本已经陪夫人殉葬了,现在仅此一本,也是你娘当年口述于老瞎子听的。小青鸾生前的遗愿是想把这越女剑还给林家。等铸造完毕,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给吧。”
杨元庆躬身作揖:“多谢前辈。”
头顶魁伟雄绝的牌匾,朱漆大门前一老一少一坐一站,聊了几盏茶功夫,杨元庆才拎着另一份酱牛肉给老许送去。
虽然吴承恩的《西游记》没在这个世上问世,但佛教的文化在这个世界也早已流传。
在凌云阁的地下层灵堂入口墙壁上,有一幅类似敦煌莫高窟的佛像画,画上共有一百零八位佛陀,惟妙惟肖。
进了灵堂,杨元庆一眼便看到躬着身子擦灵牌的老许。
和这个老兵相处,杨元庆总会没来由的先打趣一番,再想办法让他讲一些当年行军打仗的往事,每当说到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老兵总会情不自禁痛哭流涕。
杨元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老许说起当年的行军往事他会伤心落泪,可自己还是会想办法让他讲。
………
“公子回来了。”
庭院下,和老何正说话的春桃秋菊见杨元庆回来,连忙转身问候。
“嗯。”杨元庆点了点头,对着老何问道:“何叔怎么过来了?”
虽然杨元庆每次见到老何都会称呼他作叔,但老何还是有些受宠若惊,作揖道:“公子还是叫老奴老何吧。”
杨元庆轻笑道:“何叔不必拘谨,有事吗?”
老何点了点头,道:“公子,老爷让我过来跟您说一声,他已经安排您到中山书院上学了。”
今儿才撞见京城豪门书院的学生,没想到老杨也要把自己安排进书院。
杨元庆问道:“什么时候?”
老何跟在杨元庆身后,随他进屋,边走边道:“看公子您啥时候有空,老奴带您去认个路。”
杨元庆接过婢女秋菊给自己倒的茶水,说道:“既然老杨都已经安排了,那就明日吧。”
老何点了点头,道:“公子,今日顾管家来找老奴,说已经想到办法找老黑了,求公子再宽限几日,他定帮公子找到爱犬。”
“哦?”杨元庆笑道:“那老狗想到什么办法了?奉元城人口上百万,找个人都是个难事,更别说找一条狗了。”
老何跟着笑道:“老奴也不清楚,不过这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说不定还真有办法。”
杨元庆抿了口茶,道:“那就再给他宽限两天,若再找不着,那就别怪我不给刘姨面子了。”
“多谢公子。”
…………
“军爷,您看看,这条狗是不是王爷要找的那条黑狗,您看这狗的体型,多威武……”
“汪汪汪!”
“军爷,您瞧瞧俺这只狗,长得多粗犷多生猛,一看就是府里偷跑出去的那条爱犬,只有咱国公府才能养出这么器宇轩昂的宠物。”
“汪汪汪…!”
“军爷,您瞅瞅这只……”
“瞅你大爷的,你这只明明是灰色的,根本就不是寻犬启事里的那只黑狗。”
“放你娘的狗屁,这是老子昨天在勾栏巷子的水沟边捡到的,当时比这更脏,灰色是因为老子还没给它洗净,洗完了就是黑色的。”
“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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