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晨雾漫笼。
大炎?青州?飞云城。
呱!
一只黑羽灰嘴的秃鹫,振翅掠过大地,疾冲而下。
穿过厚重的的城墙,盘旋着缓缓减速,落在城中央一座暗红的高塔塔尖上,一边轻轻抖着羽毛,一边用深邃幽黑的眼睛俯瞰脚下的城池。
斑驳的城墙,青灰色建筑鳞次栉比。
楼台此起彼伏,飞檐翘角的宅门大院随处可见。
城东,一座中间有座红塔的四方建筑门前广场上。
广场由厚石板铺就而成,光滑如镜,上面还刻着形态各异的奇兽图纹,清晰异常。
正中间,有一高台,台上摆着一尊人高的古旧铜炉,炉口烟雾缭绕。
台前人声鼎沸。
靠前的,是一群神情紧张的年轻人,或衣着华丽,或破布裹身。
外围则是一群中年,男女皆有,神态各异。
他们或翘首以盼,或交头接耳,或大声喧哗,但眼睛都盯着高台之上,无一例外。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咚——
钟声响起。
众人眼神一亮,高台上突然出现一老叟,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
白头发白胡子,身着青色练功服,背着手立在高台铜炉前,有着绝世高人的气势,却偏偏少了仙风道骨般的道貌岸然。
盖因他是个武夫。
“来了,来了。”
“是武院的吴教员。”
“他可是武院负责传功的副院长,大人物,没想到这次是他前来。”
人群立时喧哗起来。
这时,另外一个有着同样装扮的中年人,似慢实快的赶了上来,对台下之人吐气开声:“众人肃静。”
人群静了下来。
“这次应该不是倒数第一吧。”
杨修挤在人群里,心里暗自嘀咕,目光依旧淡漠,或者说麻木更恰当些。
他一米八出头的个子,身形消瘦,嘴唇微青干裂,面容稚嫩普通,穿着一身灰色麻布短衫,已经泛白破了洞,脚上是一双还算完好的黑布鞋。
望着台上的中年和老叟。
他嘴角微微扯了一下,随后恢复面无表情。
类似的场景经历太多次了,他的名次就从未变过,这次大概也是照旧。
“李成。”
“刘元武。”
“江宇。”
“……”
“杨修。”
通名声响起,果然没出意外,最后一个名字还是他。
其实他天赋并不差,只不过家境困难,在穷文富武这条武道之路上,走的艰难了些。
杨修果断转身,提着手里买来的油饼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穿过人群,出了广场,拐进右边的大街,一路往西而行,出了大街转进巷道,进入一条满是泥泞和垃圾的胡同。
胡同尽头,就是杨修在这座城池里,唯一的家。
破烂不堪的一排小平房中的一间。
家门外挂着晾晒的破旧衣服,有男有女。
杨修挪开挡住门的小木凳,微微低头走进阴暗屋子里。
“清姐,我回来了。”
杨修开口叫了一声,拉过家里唯二的另一条烂木凳,坐下。
屋里隔墙的破布帘被挑起,一点微光透过布帘子,洒落在内里的人影上。
一个瘦弱的女子从帘子后面钻出来。
挽着衣袖,手上湿漉漉的,背手在身上擦了擦,捋了捋头发,看着杨修笑道。
“小修,今天不是武院通名的日子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去的是吴院长,速度快没拖延,听到名字就回来了。”杨修解释了句。
“还是老样子么?”女子挪步到小窗前,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洒在她身上,露出一张颇显清秀的脸。
虽然皮肤粗糙,肤质略差,但身段凹凸有致,颇有风情。
她叫杨清,是杨修的姐姐。
杨修是被捡来的孩子,父母在早年大旱瘟疫中病去,家里就仅剩杨清这一个亲人。
好在父亲去世前,凭借着他捕头的身份,想方设法把杨修送进了武院。
而他武院学子的身份,也成了杨家能在这周围保持安定的关键。
“还是老样子,招式一学就会,就是劲力不见长,习惯了。”杨修回了一句。
杨修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差不多一年了,从一开始的茫然失措,到后来的平静接受。
再到如今的为保护杨家安定努力,他只用了一年。
好在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跟原世界是一样的,不然还要花时间花精力重新读书识字,也是个麻烦事。
就凭杨修那超级语言天赋,没个三年五载估计学不会。
少见的超级天赋自然有其独特性——超越了评级下限无法用等级收录的天赋。
——淦。
毕竟在原来那个世界,哪怕受了岛国那么多老师多年熏陶,他也仅仅学会了唯一的两句外语。
还只限于口头表达,你要让他流于书面,也是不会的。
只是令杨修有些内疚的,是他一年来那么多的付出,至今都没对这个家起什么用,特别是对这个姐姐。
杨修是杨清父母捡来的,可不论过世的父母,还是杨清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对他都是极好的。
特别是这么些年,父母不在,杨修年幼无法顾及家里,全靠姐姐一个人强撑着。
这些他都记在心里。
“小修,你还小,没到长力气的时候呢,坚持下去会好的,你安心学武,家里还有姐呢。”
杨清是个普通人,分不清力气与劲力的区别,杨修也不多做解释,笑着点头应下。
随后把手里的油饼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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