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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连串的信息在我脑子里爆开了,什么是十分钟后?什么是前往S朝?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在这一刻仿佛浅薄得像一张纸。诸多话语汇到嘴边,我只能说出句:“什么?”

陈小姐体贴地冲我笑笑,她认为以我现在的状态还是有解释的必要,她说你也看到了,车上没有可以让你睡觉休息的地方,她们能做的,就是把我送到采访对象那里,去另一个时空解决食宿问题,这样既然节省公司开支,又能节留公司空间,既不一当两得?

很好,贵公司一举两得的办好办法就是让员工去别地露宿街头。说话间我感到车上有许多荧火一样的光球,“嗖”得像闪电一样飞过去,陈小姐淡定地解释,这是传送时反射过来的光影,我正是忙的时候,我们很多员工都在出差。

异时空出差吗?贵公司真是有两把刷子。我在心里默默诽腹。

作为一名经受过专业训练的新闻工作者,时间紧迫,我的职业素养要求我要在剩下的七八分钟里迅速调整的状态,“有访谈对象的基本资料吗?”

“有。”陈小姐从不知道哪个位置,凭空拿出一沓资料递给我。她看着我吃惊的表情发笑,“很惊讶吗?你以后也要慢慢适应这辆超高科技的房车,不过这里的员工都是我们层层筛的,技术上应该不成问题。”

在距离马上要被时空传送的最后五分钟,她将我领到房车内一个装潢漂亮,完全按现代办公标准修建大房间,里面有着二十几个工位,配着电脑,桌椅,抽屉,还悬浮着许多控制面板。她将其中一个椅子拉开让我坐进去,并向我介绍:“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位,你可以在这个工位上写稿,也可直接通过椅子传送到访谈对象处。再过五分钟,你的传送功能被启动,前往S朝。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在传送椅上等着。”

“等一下!”我感到此时此刻脑子的运转速度终于跟上了现实情况的变化,我非常害怕,我一定要问出关键问题,“你们给员工交五险一金了吗?有人身意外险保障吗?我每天要工作多长时间,节假日怎么安排?有没有人保障我的安全,劳务合同呢?没签凭什么让我上?”我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站在Ms.面前,直视她的眼睛。

“是这样的,您在总公司签的那一份务合同在这里是有同等效力的,我们会交您的五险一金,也会在异时空保障您的安全,您在出差过程中遇到危险,可随时调出面板返回现代,同时我们报社也配备了专门的时空救援队,以防员工因外力作用迷失。同时由于工作具有一定的人身危险性,我们将采取实时定位,追踪您的位置,同时有监控室监督记录您所遇到的画面,若有危险,及时将您召回。

同时我们的工期采用十二小时夜间制,下午17点至凌晨5点,您将在在异时空工作并晚间休息,早晨5点后您可回到现代并下班,余下时间您可照常出门活动,也可自愿留在房车办公室内和同事们一起写稿,时间您来安排。中午报社提供午饭,下午17点您需要动身去访谈对象时空处,既是工作,也是由于我们公司没有多余空间安排员工宿舍。每月工作不规定天数,仅以项目完成个数计KPI,底薪五千。

底薪多少?五千?这么卖命底薪五千?我正准备据理力争,不知何时我已坐回了传送椅上,传送已经开始,我耳边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MIas.说,

“我们这么安排也为了方便您工资和最低起征税点齐平,一辈子不用交税也免去了很多麻烦.…”

沉默。这传送的声音轰轰隆隆,不是因为机器功率太大,而是因为我这震耳欲聋的沉默。

来到S朝,正是灯火璀璨,繁华建人眼的淮州首府。街道旁卖着泥人、糖葫芦,来往交易的人用着纸币购买货品,少男少女们梳着油亮的鬓发,有的面上贴着珍珠,鲜艳的衣带穿梭在各街小巷,河面上洒旗飘展,时不时传来酒楼饭菜的香味和坊子里丝竹管弦的乐器声。河中小船上还有几个文人在举杯对诗。

怪不得说S朝是经济高度发达的时代,这和现代的古都不夜城也没什么区别,我正以为在哪个景区呢。我啧啧称奇。

旁边新出笼一屉包子,香得直勾人馋欲。走的时候估计是晚上七点,我肚子饿了,兜里却安空如也。为今之计得赶紧找到那个花魁。

资料上写着花魁叫阿怜,幻乐坊头牌,长相倾国倾城,精通音律舞蹈,歌声无与伦比,舞姿美轮美央……我扶额,行了看出来废话挺多,这么厚,一沓二十几页的A4纸,原来是这么凑出来的。

那幻乐坊在哪儿呢?我原地转了个圈,四周张望,打算问路,忽然看见桥对岸有个二层高楼,楼下人头攒动,一时好奇,向那里走去。

走到一半,忽听见有歌声飘渺而至,像是从遥远的仙山流淌过来的溪水,从天而降,澄澈至极,又时断时旋,绵绵流淌不绝,声声都淌进了人心。我一时竟忘了走路,呆在了原地。

等到一曲终了,我才缓缓回神,拖着步子走向这栋小高楼。这时,高楼楼下的人潮也如同我的脚步一般缓缓清醒,爆发出激烈的掌声与叫好声。

走近一问,我才得知,这正是幻乐坊的花魁阿怜姑娘,在楼上练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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