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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午后,在一处山石上面,三头猛虎正各自躺在石头上面,翻着肚皮晒着太阳,不一会调换着姿势,有的尾巴往身上扫着苍蝇扇得呼呼直响,有的头枕在前肢上面舔着嘴上的血迹,林子里面鸟声阵阵。

突然一只老虎身后飞起一阵鸟儿,打着树叶直响,那老虎一个激灵,快速起身往后望去,见不过是惊鸟,打了一个哈欠就又趴在了地上,只是它望不见不远处林子里立着一个白色身影,那身影慢慢挪步到了它的身后,其余两只抬起头瞥见这个情况,一个翻身就往山下跑,那老虎刚蹲下去一半见同伴逃跑,自知不妙,后腿往下一蹬,在空中一个转身,刚要反击就被其咬住咽喉,四腿乱蹬,不一会就没了动静,且看咬住它的那位,长得白身、黑尾、狐头,头顶处立着一根独角,四肢上有黑色斑纹,爪子像老虎一样但比老虎更长,正是此间神兽,名叫驳离。

那两只单飞的老虎,疯一般往山脚处跑,刚跑到一半,半道又冲出来一只驳离,呼啸着就扑向后面那只,后面那只老虎两只前爪往前一伸,俯身在地上翻了三圈躲了过去,那驳离没有咬中,在空中翻身用爪子去够,在虎身上留下了几道血口,落地后又接着往山下追去。

两虎自知这样一前一后跑都得玩完,于是等到那驳离再次扑来,就特别默契地分开两头跑去,驳离晾在中间迟疑了一小会,一声嘶吼朝着其中一个追去,那一只被追的老虎奋力往前飞奔,望见前面一处溪流心中大喜,一跃就要跳入溪水之中,哪料到侧边又出来一只驳离直接将它抓按在地,一张大嘴就咬断了它的咽喉,追来的那只驳离立在林边望着满嘴是血的同伴,低着头不敢动弹,侧边处草地里面沙沙作响,从中出来一只驳离用嘴拖着逃向另一边的那只老虎。

两只猎杀老虎的驳离身上泛起红光,化作两道光团,嘣的一声合在一起化为一只驳离,这只驳离头上的角是透明的,而对面那只角是黑色。

俗话说,人有人言,兽有兽语,那头顶有透明角的驳离走到黑角驳离面前说道:“假魁,你狩猎的本事还是要再练一练啊,我们这一族三年才能生养一次,这时候最是要紧,家里面多少张嘴都在等着,不能白白浪费机会!”

黑角驳离探下头,回到:“是的!白离大人!”

说话间树林中跑出来刚才那只猎杀老虎的驳离,望见白离,也把头低下来,说道:“白离大人!”

白离点了点头,就一个纵身离开了此处。

假魁抬起头,长疏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对着对面的黑角驳离说道:“假徊哦,我每次见白离大人比见我老子还紧张!”

假徊笑了笑回道:“咱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离大人是我们一族几百年才出的玄离之身,这才过去多少年,马上就要出第三魂了!咱也是命不好,白玉潭的水对我们不起作用。”

假魁望着白离的方向,眼中格外光亮,说道:“等到白离大人三魂生全,就是我们离族数千年第一位化形的神兽了,那时五行之气皆得,夺天地造化,我们的后代就再也不用受这三年一次的生养之苦了。”

假徊也望向远方,说道:“那我们也要更加努力了,多打些虎豹!走吧!”

两头离兽,几个纵身离开了此处。

不远处漆黑的森林中,一棵粗壮的树杆上立着一只怪鸟,黝黑的羽毛顶着一个硕大的鹰头,下肢却是两只猿猴一样的脚,它立在树枝上盯着那两只离兽跑远了,展开巨大的翅膀,向着天空飞去,越过一座座的山头和河流,转瞬间就来到数百里之外,看见底下一群人围坐一团就俯身向下冲去。

坐在河岸边的是两兄弟,两人皆身穿兽皮,脚穿草鞋,一人手持钢叉一人手持蛇鞭,远远望见天空一个黑影飞冲下来,转身对着身后的人喊道:“唉!都起来啦!报信的回来了!”

那怪鸟来到地面扑腾两下,立住身形,张口便骂:“再他娘的说我是报信的!就把你俩肠子扯出来!”

后面一位佝偻着身子,手上杵着铁杖,头发胡子均花白的老者说道:“樊龙、樊虎是乡野之人,不识礼节,尊者前去可得着那离兽的巢穴所在?我等人身不习兽语,还望尊者劳累,同心戮力,为林尊解忧啊!”

看起来怪鸟很是受用,抖了抖羽毛回道:“还是顾老头会说话!找到了!从此处往东去约三百里一处白山之上,而且我还见到了我家主人要找的那只特殊离兽,它的角是透明的,身躯也要大上一圈,差不多比马大一些,很好辨识,你们这一群人想入我门,这次任务便是我家主人给你们的考验,他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想看看你们的手段!”

话音刚落,树上坐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白面少年,一身儒生打扮讥笑道:“林尊若想取那离兽祭炼分魂,我这一手炼尸之法功效也不逊色,干嘛费这劳什子?”

怪鸟一抬头,冷哼一声,回道:“你懂个屁!你那炼尸之法不过取人残魂,那百年一出的离兽天生就能长出三魂,据我所知如今已有本魂、离魂,若叫他再长出净魂,你们这一群人都不是对手!乘早动手,迟则生变!”

未等书生答话,人群前面盘坐一人,一身青衣,长长的胡须托在胸口,说道:“传闻这离兽数万年前,误食蚩尤幼子被降下诅咒,封其三魂在神櫰树中,诅咒其三年生养一次,每次生产幼子必死一半,我听闻它们世代都生活在神櫰树下,树中远古先祖魂魄在底部生出一汪潭水,每一批新生者先饮潭水才能多存活几个,如有饮过潭水后角能生光者可生三魂,不知颙尊前去可看见那神櫰树和潭水呢?我等也可乘此机会寻一些机缘。”

那怪鸟讥笑一声,回到:“那边光秃秃的一座山头,哪有什么树!”

说完,人群中走出一人,一身灰衣道袍,脸色发青,头发和胡子发红,走到前来对着青袍人大声说道:“钱道友!咱们还是先把林尊交代的事情办了再说吧,如今得了消息还是早早安排!”

那怪鸟哼了一声,扇动翅膀飞在半空,说道:“你们早早谋划,明日我领你们去!”说完用力一扇,呼啸着就飞走了。

佝偻老者、青袍道人、灰衣道人纷纷起身,朝远处飞走的怪鸟作了一揖。

拜完,灰衣道人先发话:“这里顾道友年岁最长,可有什么良策?”

老者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我顾仪生,痴长几岁,也算是收服过几只妖兽,可是这离兽几百年才出一只,我还没活这么大,也没见过它的手段,倒是钱道友似乎颇为了解嘛。”

众人望着那青袍道人,他也不回话,灰衣道人见状抢步上前说道:“伯期?有什么话你就说!这里就你最了解眼下时局!若能说出二三来,我陆铭决计马首是瞻!”说着拍了拍胸口。

钱伯期捏着长须来回走了两步说道:“好!据我所知,那离兽如果三魂具全可以抽魂附体,每附体一次就得一次变化之机,共有三十六般变化之体,可是三魂不全贸然附体每一次变回本体就会少一丝神炁,所以我猜测那离兽为了养魂,手段并不多。”

说完转身扫了一圈众人,说道:“我们这里有阵师、法师、兽师,还有……炼尸匠……”

树上白面书生咳了一声,说道:“钱伯期,叫尸仙!”

钱伯期也没回话,接着说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有挡有困有定有走,只要安排妥当想要拿住离兽并不难!”

接着开始安排众人任务。

曲阳山高有百丈,山体布满白玉,光秃秃的一根树木杂草也没有,山腰处有一洞穴,洞口处白离正在往洞里面拖拽猎物,走过一条十几丈的通道,内部是一处开阔的洞穴,沿着洞壁往上一圈圈盘道上卧着几十只驳离,都躺在草上面大口喘着粗气,肚皮鼓得圆圆得,脑袋耷拉着看起来虚弱得很。

她将猎物放在通道边上,来到一只成年驳离身边说道:“父亲,情况怎么样?”

那驳离摇了摇头回到:“又死了两个,我已经将他们投在玉潭里面了,唉!只等你三魂养成,我们就能脱离这万年诅咒了!”

说完旁边走来一只,用头蹭了蹭白离的父亲白胜,又蹭了蹭白离说道:“多少个三年都过来了,你要相信白离,祖先保佑,短短几十年已经有了两魂了,族里面老者说过她是千年来成长最快的。”

白胜点了点头,往盘道上走去挨个查看情况。

白离抬头望着那些痛苦地等待分娩的族人,又望了望立在洞穴中间粗壮的巨型石柱,转身接着往山下跑去寻找猎物了。

月亮爬上枝头,山谷里传来咕咕的鸟叫声,白离和假魁、假徊还有其他几只驳离趴在洞门口,守卫着里面正在分娩的同伴,不时从洞里面传出来一声声的哀嚎,蹲守在洞口的驳离内心都无比沉重,有的是为族群的未来担忧,有的是为明天的狩猎担忧,还有的在为正在生产的妻子孩子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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