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身上大大小小数个补丁,右手抓着竹竿,左手端着一个钵盂,慢悠悠走到院中,开口问道:“小子!这个月的例钱凑齐了吗?”说完笑着看了看正在制作瓷器的瓷娃娃。
那小孩从胸口拿出一个小袋子,双手举过头顶送了上去,那道人皱起眉头,一把抢在手上,接着一抬脚将那小孩踹翻在地,喝道:“如何才这些?!”
小孩慢慢爬了起来,不敢抬头,支支吾吾说道:“被抢了一些……”
那道人左手往上一抬,钵盂中发出嗡嗡声来,屋内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和一声惨叫,接着说道:“你们做的这是无本的买卖,要不是老道我看顾,你们早就被发现了!”
小孩听到屋内惨叫,一下跑了过去抱住道人的腿,求饶道:“不要啊!不要啊……”
那道人又一脚将小孩踢了出去,说道:“不要?你那死鬼父亲如果能把这寄魂术告知老道,也不会弄出这些事来!”说完将那钵盂又往上抬了几寸,屋内又是几声惨叫。
那道人正在得意,突然手一松,钵盂掉在了地上,他低头想去捡,扑通一声居然跪了下来,就见他盯着自己的手掌,不住地往自己脸上扇耳光。
道人将脸蛋扇肿得老高,又停下手来,不受控制地走到窑土边上,两只手往土堆里面插了下去,抓起土来就往嘴里面塞,一边塞一边往外吐,塞了一会突然在地上滚了几圈,来到土窑边上,往土窑上面爬了几步,猛然抱住烟囱,嗞嗞的烤肉声传来,那道人被烫得上下乱蹦手却不松开。
那小孩坐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什么,出口问道:“道长……”
话音刚落,那道人跌了下来,又不受控制走到水缸边爬了进去,接着咕嘟一声整个人没入水中,未过一会将头探了出来,刚想说话又进入水中,来来回回几遍。
哗啦一声那道人似乎是被人从水缸里面拎了出来,漂浮在空中,哐哐几声往地面上砸,将肚子里面的水都吐了出来,他摇晃着脑袋,咳了一口泥水说道:“仙师饶命啊!”
正说话间,两只胳膊被提了起来,踉跄着走到院门处,开始解腰带,一甩腰带挂在门头上面,一边打着结一边喊救命。
槐树上面轩辕辰正捂着嘴笑,右手则在不断舞动着,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银色戒指。
那道人已经打好了结,飘在空中头正在往里伸,嘴里叫喊着:“娘唉……”一边叫喊一边鼻涕眼泪横流。
轩辕辰见时机成熟,和陈晓山一跃跳在院中,一招手将钵盂托在掌中,钵盂当中一截骨头正在泛着微弱的光,他恶狠狠看了看门口在上吊的道人,将手一握,钵盂砰的一声断开一条裂缝,将钵盂扔在地上,说道:“我原道你有些手段,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卑鄙的伎俩!为了一些钱财挖坟控鬼,实在有辱道门清誉,可惜你手中并无人命,不能死在我的手里!”
说完右手一挥,那道人下巴被腰带勾了一下,横着摔了下来,摔在地上连忙爬了起来磕头如捣蒜,嘴中说道:“多谢仙师饶命!”
轩辕辰大喝一声“滚!”
那道人连滚带爬转头就跑。
一个一身破烂衣服的小孩,趴在道路边上,两只手往上捧着,身上骨瘦如柴,天空中大太阳无情地暴晒着,空气中热浪滚滚,贪甲回想着这一幕幕,开口说道:“杀了他!”
陈晓山怔在原地,迟疑了一下,接着眼神坚定一扬手,院中轩辕辰见陈晓山出手,刚想出言制止,再一转头那道人早已倒在血泊当中,身躯被砍作两半,叹了口,飞出一张白符,不一会那道人便被烧成一堆黑灰。
两人对视了一眼,转身来到那小孩身边。
那小孩见道人被杀,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此时屋内传出声音,说道:“两位道长请进吧!”
小孩听见父亲呼唤,起身朝屋内走去,两个瓷娃娃也跟在身后。
进了厨房,侧边一个歪斜着的木门,两人低着头跟着进去,男娃娃走到床边将青碗抱在胸口,机械地转过身来,这碗中发出声,说道:“多谢两位道长,解救小儿。”
轩辕辰低下身子,摸着碗感叹道:“原来是这里发出的声音,在下曾经听闻附魂的传说,没想到真有此种功法!”
碗中叹了口气说道:“小可也是无意间从一件瓷器内壁中找到,只是上面写的文字却不认得,我将内壁文字拓下几个,在丽水城中送货的时候就找人问询,不想那道人识得,我见那人心术不正,不敢全数拿给他看,每次只写下几个让他辨识,过些时日将内壁文字全部翻译出来,原来是一种寄附魂魄的道法,我便依照记载修炼,不过无法驱使,那道人几次逼问我也未告知,不想几年前染了重病,临死之前魂魄离体,孩儿他娘走的早,我不忍他孤身一人,久久不愿离去,想起这个道法,一番运转居然附在这碗中,我又让他烧了两个瓷娃娃,分了两缕魂魄过去,自此每日帮忙烧些瓷器,也勉强度日,不想那道人暗中看见,屡屡相逼!”
那碗中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小伍,去把瓷瓶拿过来吧!”
那小孩点了点头朝院外跑去,轩辕辰见小孩出去,连忙说道:“老兄啊!我听说过附在肉身上的,你这附在瓷器上,能撑多久?!”
碗中又是一阵沉默,有些带着哭腔地说道:“看起来也就三年五载的光景,那时候小伍大了一些,操持着这个土窑,填饱肚子应该不成问题,唉……”
两人呆立在原地,眼圈湿润了起来。
不一会小伍抱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瓷瓶进来,那瓷瓶看起来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顶上用破布和泥土封了起来。
父亲开口说道:“两位道长就将这瓷瓶内文字拓下,我再让小儿毁掉,如此一来,也了了小可一桩心事!”
轩辕辰连连摆手说道:“这可使不得,老兄还是毁了这个瓷瓶吧!这寄附魂魄的事情可不是我等名门正派的勾当!”
冥判此时说道:“主人还在等什么?!难道想我等困死在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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