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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九遍了吧?”少女疑惑的声音自浦安村中响起,是温梁。

浦安村中只有两人,所以温梁问的自然是常均。

“嗯。”常均应了一声。

少年把棺材运回浦安村后便将村民们的遗骸放入棺中,之后再将棺材锁进他们各自的家中。家家户户皆是如此。

慢慢地他将整个浦安村都走了一遍,走了一遍后便就有了第二遍,第三遍……似乎是在缅怀也好似是在告别。

不觉间日头落下,一整个白天就在少年的脚步与追忆中过去了。

就在少年于村落中行走之时,屋中的少女则一直安静的待着。直到入夜少女才终于推开了常家小院的院门,走了出去。

温梁望着常均,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明出发,可好?”

沉默了一会儿,常均还是应了一声,同之前一样还是一个字”:“好。”

“回屋吧,外面太冷了。一天没吃东西吧,屋里还有一些你从镇上带回来的点心。”温梁说道。

常均点了点头向屋中走去。

入了屋,常均便感觉到了暖气迎面扑来,屋里的火盆烧的正旺,常均呼了口气,缓声说道:“要不要找个商队或是镖局,这样会或许会少很多麻烦。”

闻言,温梁点点头:“我也想过,最好寻一个商队,虽然人多些,麻烦也多些,但同商队一起上路比起独行或是护送都会显得隐蔽很多。”

要隐蔽就意味着怕被发现,温梁怕什么?无非就是那远在南方的温家。

“你们温家势力那么大吗?远在数千里之外你还是这样怕?”常均问。

“小心些总归是好的,再者说温家虽然在南方,但一路上的州府郡县保不齐都有温家的人当官,退一万步来说京都之中必然有温家的人。”温梁解释。

常均疑惑:“温家之女是前朝贵妃,当今皇帝还会放心温家子弟?再说当今的皇帝可杀了好些前朝的大官,照你这么说,其中保不齐就有温家人,温家与当今皇帝的关系不和才是。”

言下之意便是温家应该早已不受重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汉王靠叛乱某得天下,许多大臣是不会衷心于汉王的。

他们或许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但等时局稳定后皇帝必然会清算他们。温家应该自身难保,为何还要费尽心力的去对付一个还不到及笄的小姑娘。

温梁轻笑:“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不管谁坐了这天下温家还是那个温家,九百多年来都是如此。”

常均的眉头挑了挑:“找照你的意思如此强大的温家却要费劲心力的对付你,只是因为你哪位姐姐的身份?”

按照温梁所言,温家必然经历了许多的王朝更迭其中像温梁姐姐一样的人肯定大有人在,而温梁一脉的遭遇就很不合理了。

对于温家这个庞然大物来说,不过换了个皇帝而已,就要对温梁一脉赶尽杀绝就有点大题小做了。

温梁沉声回应:“具体原由我也不清楚,但温家的这种举动肯定是及其不合理的。”

“不只是我们这一脉,甚至不只是温家,许多同温家一样的世家大族都做了和温家一样的事。”

常均皱眉不语。

温梁在屋中踱着步,思索着:“我们为了自保调查过其中的原由,但很遗憾痕迹都被摸去了,不过据我推测,世家们对付的大抵是与前朝皇帝走的及其亲近之人。”

“我姐姐是前朝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再有元兴年间的那位大权臣宋濂,在天启帝继位之后,宋家也好像很少看见宋濂那一脉的人了。”

权臣古往今来都只能依附于皇帝,他们是权臣也是孤臣,宋濂与元兴帝的私交及好,天启帝上位后曾经拜访过这位能力极强的前朝大臣,但宋濂以身体不适为由百般推脱,最后天启帝出于对这位宋大学士的关心,一道圣旨便安排他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

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这位宋濂宋大学士的任何消息。

又是那位元兴帝,先是东文虎然后是温梁,他们的种种遭遇都与这个前朝的皇帝脱不开干系。

而前朝皇帝的死又与学宫的大先生脱不开干系,而自己还有老渔夫以及浦安村民们的死仿佛也与学宫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这一切的背后仿佛隐藏着一双手,牵着常均往前走,而常均却不得不走。

不管是常均自己身上的种种谜团,比如入妄录的来历,以及曹唯的秘密;亦或是村民们不明不白的死掉,他都要去学宫上一探究竟。

常均看着桌上的点心,而后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先是豆的清香在口中化开,之后便是糕点的香甜。

常均咀嚼着绿豆糕说:“不管怎样,学宫还是要去的,黎镇刚好有一个商队。”

黎镇虽然不大但商队还是偶尔会经过这里的,做一些简单的调整,出售一些货物。

七天前的大雪,导致黎镇之中刚好逗留下来了一个商队。

巧的是这个商队也来自苏州,苏州盛产茶叶,其中也夹杂着一些丝绸瓷器之类的南方特产,运往北方售卖。

商队向北而行,会经过那座都城。这与常均和温梁的目的地不谋而合。

商队的领事人是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汉子,也许是常年在外奔波的原因,他的皮肤显得黝黑,却并不粗糙,反倒很是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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