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闻言后背陡然间窜起一股寒意,打了个冷颤。
她咽了咽口水,哆嗦着开口道:“姑、姑娘您在说什么呢?奴婢自幼跟着姑娘,怎么可能会为大姑娘做事呢……肯定是有人故意诋毁奴婢。”
“姑娘您要相信奴婢啊!”
蔺昭站在柴房门前,身影被斜阳拉得很长。
见她没有吭声,茯苓的心又重新活过来了些,她一边挣扎着往门口爬,一边对蔺昭身边的春生怒目而视:“肯定是春生陷害我对不对?她一向嫉妒姑娘待我更好……”
“你也知我待你更好?”
冷漠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
蔺昭面无表情地盯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茯苓,忽然就想起了上辈子春生死后对方那满脸轻视的神情。
她仍记得,当时已是王府侍妾的茯苓不屑一顾地说:“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奴婢罢了,烂命一条没了就没了,这点小事哪里比得上王爷的名声要紧?王爷真是可怜。”
春生没的只是一条命,而周景延却差点失了名声。
是啊,当真是好可怜啊。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所有人都在劝她不要为了一个死了的奴婢和景王斤斤计较,一个贱婢的尸体有什么好收敛的,草席一卷扔了就是。
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她和春生从小到大十多年的情分,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蔺昭每每想起便觉得恶心反胃。
她的表情陡然间冷下来,讥诮道:“咱们主仆一场,既然你想当她的走狗那我也不逼你。”她转身对着身后人道,“王妈妈,把人带走吧。”
穿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看见茯苓之后眼前一亮,当即过去掰开了她的牙看,满意道:“这模样生得倒是标志,是个好货。”
这是人牙子!
难以遏制的惊惧瞬间涌了上来,茯苓吓得浑身颤抖,不敢置信地看向蔺昭。
她竟然要将自己卖给人牙子?!
以她的姿色落到人牙子的手里能被卖去的地方,可想而知除了青楼就没有第二个选择了,去了青楼她就再也不可能当上景王的侍妾了!
离飞黄腾达只差一步,她怎么能甘心。
茯苓惊慌地挣扎起来,使劲地磕头道:“……姑娘,姑娘我知错了,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蔺昭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晚了。”
说完,就转身领着春生离开了。
机会已经给过了,是她自己没有珍惜,怪不得旁人。
王妈妈兴高采烈地让人将茯苓堵上嘴从侧门带走,半路上见她还想着逃跑,不由得冷下脸掐了她几下,啐了声道:“你还以为你是武安侯府人人恭维的大丫鬟呢!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一条贱命还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再不老实我就把你卖给村里的鳏夫!”
茯苓呜呜地哭叫,用力地摇头。
就在这时,前行的马车忽然拐进了偏僻的小巷停下来。
王妈妈骂骂咧咧地掀开车帘:“还没到呢停什么停……”
声音戛然而止。
蒙面的黑衣人挟持了马车,握着刀翻进了车厢里。
王妈妈吓得脸色发白,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这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后面的茯苓来的,心里暗道一声倒霉。
注意到这点之后,茯苓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是大姑娘来救她了吗?还是王爷派人来救她了?
她就知道王爷不会放弃她的……
“噗嗤——”
利刀很轻松地破开血肉。
茯苓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很快涣散,彻底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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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繁星苑的路上,主仆两人谁都没有吭声。
春生垂着脑袋,满脸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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