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酒醇看着沈雨棠截然不同的性格表现,还是绷不住表情,点点头。
两人凑在一起,首先就着面前的石头画好基本的结构图。
“这里,弄楼梯,这里,给它打穿,这里拉一条通道,这样就有超大的客厅,厨房……”
“没有影壁吗?”
“行吧,那直接这里垒一座墙,就当影壁了。”
“啊?在里面?这是什么建筑形式?”
“不止,还有这个,楼梯,我们把它拉到上面,然后这里,弄两个大房间,当卧室。”
“什么!你把卧室放二楼?楼上怎么住?还有,这都不对称,不好看。”
“这不是够结实嘛?和住在阁楼上一模一样。那就这边也弄一个。”
沈雨棠有些狐疑地看他一眼。
“瞧你说的,倒不像是家住的,反倒像是,emm,客居?也就只有客栈那种地方才会把住房放二楼。”
“诶呀,你就说好不好看嘛。”
沈雨棠想象一下,有些难以理解地摇摇头。
“太苍白了,不好看。”
徐酒醇想象了一下,确实有些苍白,回忆过去看过的豪宅,但是记忆却模糊不清。白宫是怎么把纯白的大理石与别的家具完美交融在一起的?果然不是建筑设计专业,就别做这种事。
他自暴自弃般甩了甩袖子。
“算了,那就无所谓了,我今天在这里睡一觉,明天再用木头随便建一个小房子吧。”
说罢,往其中一个洞中钻去,蜷缩起来,开睡!
沈雨棠眨眨眼,看着一副沮丧模样的徐酒醇若有所思。
她追上徐酒醇,问道:“你,今天要不要去我的房间里睡?在这里睡太冷了吧?都冬天了。”
徐酒醇摇摇头,看了她一眼,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来夜袭你?”
沈雨棠却是轻嗤一声。
“且不说我们住隔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你有胆子也没这命,而且,我打算今天不住这里,我,突然想起,我有件事做。”
徐酒醇与她对视一会儿,沈雨棠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行,那感谢沈长老,沈师傅的大恩大德了。”
徐酒醇今天累了一天,来去一趟的几天里也没有好好休息,确确实实地累了。
他沿着台阶缓步走上去。
这里的环境适合清修,让徐酒醇也很享受这里的一切。只不过,这放松的一切只会让他更加困倦,只能加快脚步往上方赶去。
好在,这小山包并不大,刚才被提着走了不少距离,现在也仅仅是复行了三百余步,也达到了顶峰处的小阁楼。
阁楼共两层。
徐酒醇尽管对二楼很好奇,但是在一间一间找客房的时候,他打开了一扇“禁忌”的门,那房间里的床一把将他吸了过去,趴在床上无法动弹了。
在徐酒醇的最后一个想法,还在感慨这这张床是出乎预料的软床。
下方。沈雨棠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预感,她观察着面前的大理石,质地细密坚实,但是容易碎,看来徐酒醇确实隐藏着很大的秘密啊。
不过,其实秘密什么的,每个人都有,但是……算了,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她钻进了被开凿出来的洞中。以她的实力,以及各种术法辅佐,足够她在明天之前完成徐酒醇的设计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徐酒醇在得知自己并不认同他的设计时产生了很大的沮丧。
而沈雨棠,并不想让他沮丧。
她手从袖口捻过,抽出一张书写满字迹的黄纸,黄纸在空中一挥,就无火自燃起来,随着沈雨棠的青葱玉指的指尖缓缓捻过,一个个字在火焰的驱赶下,竟像人一般活泼地跳下来,其中为首的三个大字《匠心经》格外显眼。
沈雨棠对着这三个小人细细嘱咐着徐酒醇的要求。
那三个小人儿不住地点头,然后纷纷指引着还在纷纷跳下来的小字依次分配任务。
而在烧完一张纸后,沈雨棠的灵力就消耗了大概百来个徐酒醇,不过对于沈雨棠来说还算不了什么。她又从袖中抽出一张《论工据》。同样的操作又做了一遍。不过这回跳下来的就不是小人了,而是各种杂七杂八的工具。
有了工具,小人儿们的工作效率就更高了。
够不到的地方借着工具它们也能完成开凿。
这群家伙扎成一堆,像是蝗虫过境一般,逐步蚕食着白色的大理石。有了徐酒醇打下的基础,工作就会非常快。而没有打基础的地方,就由沈雨棠自己发挥喽。
为了维持这群小人儿,沈雨棠的灵力在不断消耗着,但她或许是为了吩咐房子的一些细节,又或许是好奇徐酒醇心中的房子而自己却没听说过的模样,她始终没有找个地方坐下恢复。
而是在不断扩充的室内四处转悠。
她渐渐明白了这建筑的基本逻辑,是大气,是宏伟。但是既然要大气宏伟,为什么不做成像王宫那样一层铺开的模样,偏偏还要弄个多层的?
根据建筑的基本原理,反推会建造这种建筑的环境与社会并不是难事。她脑海里立刻就呈现出了一个人口密集,而家庭散离的小家庭社会,同时还有的是追求金钱的风气。
沈雨棠又换回换了一个人,变成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摸着下巴,原来他是在人情淡薄的社会长大的?不对不对,她又否定了自己。这或许是他曾经见过,觉得好看的建筑。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喜欢这种建筑呢……
她停住了推算。倒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就是材料不够了。不过,那又是为什么会吸引到她呢?
不过倒也没推测多久,她就扔下这些无关紧要的思考,将视线投回到面前的房屋。
这一体雕成的建筑确实具有一定美感,但太过简单不好看,生硬且没有人气。
她从怀中掏出一只墨笔,以灵力为墨,在右侧已经初步挖好的窗处绘出一道漂亮的山水画,笔力遒劲,自然入石三分,而预设的窗轩处虽比三分厚,但也没厚多少,作画时的灵力光辉透过浅薄的汉白玉,光影交错间,犹如绮丽山水真入窗,煞是好看。
沈雨棠眼睛一亮,真正起了几分娱乐的心思,在背面的窗户上,画上了内外不同的画。外部青竹内仕女,在外面点开灯笼看,就是一副雅趣之作。
既然画了竹,那其他三种自然也得配上。
沈雨棠发挥了她在作画上的才能,一副窗户被合理地运用了空间,在光与影地作用下呈现出精致的画面。
等她画完这副大作,整座山头的灵力一滞,随即像是疯了一样向这副画冲去,在灵力的灌输下,窗上的绘画更加栩栩如生——梅兰竹菊错位而生,树影婆娑,面对洒落地花瓣,仕女啪的一下打开了她的油纸伞,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身形渐渐隐入枝繁叶茂之间。
然而,在晃神之后,仕女自然仍旧好好地站在中间。
沈雨棠有些惊喜地看着手中的画笔,意境,自己画出了意境,不知道这幅画具体有什么效用,不过,至少也是个玉画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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