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得很快。曲朵朵被旅游回来的父母接走出去旅行过年了。没有了曲朵朵的同进同出,一下子变得很冷清,苏叶居然不太适应。
以前自己一直独来独往,就算和沈筱灵交好,大多数也是一个人去吃饭回宿舍。每次沈筱灵特意要和她同行时,她从不感到轻松,因为同行后,她又要做一些为了友情的、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苏叶原本的打算是寒假留下恶补一下高一的化学数学,可曲朵朵走后,她竟有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是不是该回家看看呢?她已经有4年没回过家了。
妈妈今年才40岁,40岁的她是什么样子呢?苏叶有些想不起来了。在她的记忆里,母亲越来越冷漠,到对她漠不关心自生自灭的地步,她已经很久没和她打过电话了。她不打电话过去,她妈文女士更不会主动打过来问她的境况,问她在学校里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要多喝热水,生理期时不要吃冷饮......这些她只在别的舍友电话时听到过。
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紧张了呢?苏叶仔细回想。
应该是从她答应给同父异母的弟弟捐骨髓以后。没错,那时候妈妈强烈反对,她的女儿凭什么给那个狐狸精的儿子捐献骨髓,扬言她要是答应了就当没她这个女儿。她5岁时他们就离了婚,母亲带她到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小城市生活,她再也没见过父亲。
她不理解为什么母亲对父亲有那么大的恨意,都说一个人的恨意有多强烈,爱就有多深。这一套说法在母亲身上完全失效,她的母亲对她父亲只有毁天灭地的恨,恨到可以说出要和唯一的女儿断绝关系。一面是多年未见的父亲,一面是歇斯底里的母亲,她左右为难,两面不是人。最后还是对长期缺失的父爱的渴望占了上风,母亲也彻底和她成了陌路,任她术后那么虚弱,也可以狠心到不来看一次。
要回家吗?
这个问题想了三天,临近过年,学校里滞留的学生也都差不多走光了,大多高三生也陆续回家,校园更加冷清了。她一圈圈的转操场,转了十几圈,天渐渐黑透,她终于下定决心回家。
假期还剩两周,苏叶赶在年三十前一天到家。文女士也就是苏叶的妈妈,一点也不惊讶地迎她进门,好像她只是放学回到家天天见一样自然。
苏叶一眼就看傻了,原来文女士十年前这么精致!穿着讲究,保养得宜,即便是在家里,也一身羊绒连衣裙,外搭个驼色针织衫,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不失温柔。这是她才四十出头的妈妈啊,她们的关系还没到不相往来的地步,一切都还有转机的可能!
文女士看到傻站在门口不进门的苏叶,催促道:“怎么不认识自己家了?还不进门?”
这一番话问得苏叶直掉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看见文女士年轻的样子,听到她说话让她进门,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妈!”苏叶喊完一声妈,就上前一把抱住文女士,哭得更凶了。
“哎哎,你,鞋子没脱就进来,怎么跟一辈子没见过似的?”文女士有点被反应过度的苏叶吓着了。苏叶自懂事起,就再没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要求了,俩母女处得跟室友一样,相敬如宾。文女士扎着手不知如何是好,显然很不适应。
“我就是好久没见你,想你了。”苏叶头埋在妈妈怀里,闷声闷气道。她很想很想她,她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可是每一次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会被冷淡疏离的眼神劝退,直到她们越来越陌生,陌生到连拥抱都显得太突兀。
好一会儿,她止住泪,从文女士怀里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太久没见到文女士了,以为可以忍得住却没忍住,感觉是跨越了十年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具像化的发泄。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家?不去学校接我?”既然又哭又抱了,她就要把委屈散得彻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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