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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贺见庄客与泼皮簇拥穆春去了,忙拭了泪,求人将毛卢、董闯抬去医治,却是无人敢来抬二人,止有一个老丈不忍,唤了几个小厮将毛卢、董闯抬了,送去医治了,又抬回齐云栈卧床养伤。捱倒第七日,穆春遣人来交割了屋舍,胡贺便雇了几辆车,载了毛卢、董闯,自家站在阶上看了多时,洒泪而去。

待出了揭阳镇,毛卢道:“我等虽是吃穆春逐出,却不可便走了,只须去那白水渡暂且安身,只等众兄弟来。”胡贺道:“我如今已是破了胆,只望远离揭阳镇。”毛卢皱眉道:“虎必占山,龙要入海,不可这般丧气。”胡贺叹道:“但凭阿哥做主罢了。”董闯道:“郭怀已去了多日,想是二位哥哥已得知了。齐云山来这揭阳镇,必经白水渡,我三个便在白水渡守望。”三人计议已定,胡贺便引了车径到白水渡,仍去那家偏店住下,胡贺每日里去路上张望。

却说杨哥、田易得报,赏了郭怀一锭银,三日后整备已毕,便全伙出山。杨哥、田易扮作客商,那些喽啰也扮作挑夫,一伙人投揭阳镇而去。

这伙人日日趱行,这日到了白水渡,见一个汉远远张望,见了杨哥、田易,便慌忙走来,翻身拜倒。杨哥、田易见是胡贺,心中惊疑。只见胡贺眼中流下泪来,将一干事说出,杨哥听了大怒:“这厮们如何敢小觑我等,必要将这揭阳镇捣个粉碎。”田易劝道:“这揭阳镇是穆春巢穴,我们便在这白水渡驻了,与他个口信,请他来会,好歹也要搅一场。”当下杨哥、田易引著齐云山全伙人,拣选了个大店安置了,第二日便遣郭怀向穆家庄来。

那镇上兀谁不晓得穆家庄,指与郭怀路径,郭怀走到庄外,远远见几个粗汉在那蹴鞠,郭怀走去道:“你这几个可是穆家庄人么?”一个敞衣汉问道:“你兀是谁?”郭怀道:“我家遣我来传个口讯,明日过了午时,在白水渡西三里处林中厮会穆春。”敞衣汉道:“你这厮是个甚人?说会便会么?你家哥哥是哪个?”郭怀道:“我家二位哥哥名为杨哥、田易,前番去了外州,不在这揭阳镇。今番只为穆春这厮无礼,夺了齐云栈,要来讨回。”敞衣汉冷笑一声,向左右道:“先拿了这厮,莫吃他走了,我去报哥哥得知。”郭怀也冷笑道:“我只不走。”众粗汉将郭怀围了,只待穆春来发落。

不肖片刻,只见几个庄客簇拥著穆春走来,穆春近前张了一张道:“你便是甚杨哥、田易差遣来的么?”郭怀唱了个无礼喏道:“小人是花刀郭怀,受我家杨哥、田易二位哥哥差遣,来见小遮拦。”穆春道:“你这伙杀才端的不知死活么?”郭怀道:“若问生死,明日白水渡西三里外林中厮会,便知生死。”穆春笑道:“明日便权把这白水渡来做个超度场,便叫你等超生去。”郭怀道:“休要大言,明日只你全伙俱来便好。”敞衣汉听了大怒,走来向郭怀面上打了一掌道:“只该将你剜口割舌,是会的,伏地请罪,若不肯时,我叫你目前流血。”郭怀一笑,从怀中拽出一柄牛耳刀,向自家手指上削去,只见那血沿著臂膊流淌下来,手指上露出棱棱白骨。郭怀道:“流血便流血,我只将指作笔,将血为墨。写个‘奢遮’,你这厮有这笔墨也无?”敞衣汉见了作声不得,却见穆春身后走出插花汉来,手中搦著一柄板斧道:“蛩虫不知冰雪,这番叫你看些好汉慷慨。”说罢将左掌放在一块青石上,将斧背对准手指斫去,只听噼啪声起,将三个手指连皮带骨斫得粉碎,只留了拇指、食指。郭怀见了不由吃惊,又恐折了威风,回去受责,便横了一条心道:“来时慌乱,未曾带得贽礼,只好将颗乌珠纳献。”说罢将牛耳刀放在眼旁。插花汉叫道:“我便陪你作耍。”撇了板斧,也扯出一柄解手刀放在眼旁。郭怀发狠,大叫了一声便要去挑右目。穆春喝道:“将他拦了。”几个泼皮跳去夺了郭怀牛耳刀,郭怀虽未曾挑得乌珠,已戳出血来。穆春道:“你这厮是个镔铁汉,我不忍坏你性命。你家哥哥想必也是奢遮,若不去相会,端的是憾事。”说罢命敞衣汉将出一锭大银,掷与郭怀,敞衣汉道:“我家哥哥赍发你大银,你收了便去。”

那锭大银落在地下,森森耀眼,郭怀却不去看,唱喏道:“今日草草,难以尽意,待明日相会。”说罢,也不去拾取那锭大银,径自去了。插花汉怒道:“哥哥,这厮来此逞强,待我去结果了他,抛入浔阳江中。”穆春道:“那个甚杨哥、田易不得回讯,必笑我等无胆。且放他去,待筹措妥当,明日去扑灭他这伙。”插花汉道:“前些时已伤了我两个兄弟,眼见无甚硬汉子了,待明日我与哥哥去。”穆春揽住插花汉道:“你只医治了将息,明日我自多引些兄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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